回過神來,鬆田陣平已經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從遭遇組織的成員開始,後麵的發展都順利得讓他不敢相信,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麼輕易相信了他的說辭。
“你都不確認一下我的身份嗎?”鬆田陣平係上安全帶,拉下墨鏡,渾身放鬆得就像躺在自家沙發裡。
當然,他這不過是表麵的放鬆。
“確認身份?那倒沒有什麼必要。”
淺倉真啟動汽車,一邊觀察後視鏡中的狀況,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你覺得我對你一無所知,但我說不定比你自己還更了解你。”
“鬆田陣平,爆炸物處理班的明星警員,沒說錯吧。”
聽到這個男人說出自己的身份,鬆田墨鏡下的眼睛動了一下,瞥向正讓汽車緩緩起步的淺倉真。
“沒錯,還有呢?”
他提起汽水放在嘴側,借著杯身的掩蓋,不動聲色地追問。
“還有正直,勇敢,精銳,王牌,人格魅力什麼的”
淺倉真說出了一係列讚揚的話來,如果不是明確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犯罪集團的成員,鬆田陣平差點都要生出這是在和哪個政客交談的錯覺。
他吸了一口還冒著泡的汽水,口中跳動的二氧化碳引起的刺痛,將身份暴露產生的細微驚慌壓下去。
“看起來你們對我的評價還不錯?”鬆田陣平放鬆地開了個玩笑。
“不,這僅僅是情報分析。”淺倉真回答,“評價的話……”
話說到這裡,他語氣一轉,從平和變得凝重,聲音裡全是懷疑:“這種條件,可不像會做出棄明投暗的選擇的人。”
“棄明投暗?這麼描述自己的組織,真的沒問題嗎?”麵對淺倉真的質疑,鬆田陣平吸溜了一大口汽水,咽下以後打了個嗝,才慢條斯理地接道。
淺倉真並沒有理會鬆田陣平看似鎮定的吐槽,繼續說著誅心的話。
“還是說,你的表現,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所做出的偽裝呢?”
“從情報來看,在一年多前,爆炸物處理部門有兩個冉冉升起的新星,一個是你,另一個……”
儘管他清楚知道秋原研二的名姓,但還是象征性停頓了一會兒,抬手用食指輕敲額頭,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
片刻之後——
“啊,是叫秋原研二吧?”
“從情報來看,他應該是你的好友,不過看你現在的狀況,我把當時的情況理解成……”
“你為了排除升職的阻力,製造意外殺掉了他嗎?”
鬆田陣平畢竟不像降穀零那樣是受過島國公安的特訓,即便靠著天賦異稟做到了麵不改色,但在這樣刺激的話題麵前,還是露出明顯的破綻。
隻見他剛才偽裝的輕鬆與自在瞬間僵硬,手中隨意握著的汽水杯被猛然捏緊,這一刻,殘存的汽水從吸管口中噴出,隨著塑封的破裂,迸濺而出的汽水沾了他滿手。
“看來,不是我推測的這樣啊。”
看到鬆田陣平破防的表現,淺倉真將心中的愉快藏起,接著雲澹風輕地說道。
“那這樣說的話,你的這些表現都不是偽裝,問題,為什麼你要拋下大好的前程,投身前途黑暗的組織呢?”
“…”
到這時候,鬆田陣平清楚自己的偽裝已經暴露,他沉默著甩了甩被打濕的那隻手,用另一隻去摘下戴在臉上的墨鏡,將之折好掛在衣服的口袋上。
“你在組織裡,地位應該不低吧?”
能夠接觸到這麼詳細的情報,並且能點出他的詳細過去,鬆田陣平隻能推測他是那個白蘭地的心腹,白蘭地向他講過鬆田的事情。
“地位的話,算是編外人員,我知道你的情報隻是出於個人原因,請放心,組織是不會太過關注負責拆彈的爆炸物處理班的。”
淺倉真解釋道。
在動不動就拔槍互射的情況下,爆炸物處理班的存在感的確不高,而且以組織放炸彈的果斷,也很少留下可供拆彈的時間。
“個人原因,什麼原因?”由於剛才被揭傷疤的緣故,鬆田陣平話語中火藥味重了許多。
不過很遺憾,淺倉真並沒有讓他主導話題的想法,接連拋出下一個問題。
“你加入組織的原因,是想給秋原研二報仇?”
這個問題……鬆田陣平一怔。
報仇,以前的他日思夜想,但現在,因為之前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事件,仇已經報了。
他加入組織,目的是去調查諸伏景光的死亡真相,在那晚降穀零來找他的時候,他已經確認了神秘人提供的消息並非虛假。
可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真的是降穀零殺了諸伏景光。
以他的了解,就算前者拚著任務失敗,也不可能對後者動殺手。
鬆田陣平想要調查,一是為了將凶手繩之以法,給諸伏景光報仇,二是不希望降穀零背負殺死摯友的痛苦。
“嗯……”他模棱兩可地回複,但凡稍微有些邏輯,就能明白臥底這件事絕對不能到處宣揚。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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