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不可能一直持續。
在確定後續需要執行的戰略過後,淺倉真便離開了房間,臨走時,他沒忘記叫上因為惹惱貝爾摩德而略顯局促的宮野誌保。
路上,淺倉真瞥了眼身旁稍顯不安的少女,目視前方說道:“你姐姐不會有事的,彆看貝爾摩德剛才那麼生氣,實際上她隻是性格上有些彆扭而已。”
論跡,貝爾摩德可稱惡貫滿盈,論心,她算不上大凶大惡。
一個真正意義上壞到無可救藥的人,是不會因為自己被人拯救就對其心懷感恩並且不顧一切保護恩人性命的。
當然,這麼說不是給貝爾摩德洗白,君子論跡不論心,當她犯下了那些罪行,她就是一個無可爭議的惡人。
隻是,從人心內核來看,倘若貝爾摩德一開始就沒和組織扯上關係,現在的境遇或許會完全不同。
“她其實和你挺像的,一出生就身在組織,除了一條路走到黑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聽到淺倉真的話,宮野誌保輕輕搖頭:“我知道貝爾摩德不是壞”
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
她本想說不是壞人,可稍微一想貝爾摩德肯定做了不少的壞事,實在不能用這樣的評價。
宮野誌保猶豫兩下,接著說道:“她沒有那麼壞。”
她現在沒有擔心與貝爾摩德獨處的宮野明美,在實驗室中和貝爾摩德的偶爾相處,她雖然無法看清這個女人的全貌,但對她的某些反應格外清楚——
比如在采樣的時候,器具擦過貝爾摩德的身體,宮野明美能夠看見她故作鎮定但實則微微顫抖。
最開始不知情的她隻以為組織中還有這麼膽怯的乾部,心中甚至有種恐怖的組織竟然也有薄弱點的輕鬆。
可在得知真相之後,當時的輕鬆轉眼間便成為千鈞之重,能讓貝爾摩德這樣的人出現仿佛應激一般的反應,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難想象。
“確實呢,如果她不是boss的血親,說不定會成為影視界的一座豐碑。”
淺倉真用世事無常的口吻感慨著他人的遭遇,隻不過他話中的意思,像宮野誌保揭露了一個她早已經在懷疑的事實。
“果然是這個原因。”
貝爾摩德的特殊性就在於為什麼會是她接受了人體實驗。
“為了確保有效性,所以選擇和自己基因相似的親人作為實驗品。”宮野誌保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的厭惡,低聲咒罵道,“真是個怪物。”
“噓。”淺倉真不動聲色,悄悄提醒,“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好歹也想想我的身份。”
白蘭地,組織的二把手,boss的絕對忠臣,顯然不能在聽到這樣的話後無動於衷。
“嗯。”
宮野誌保看了眼除了提醒之外什麼動作都沒有的白蘭地,點點頭。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又走了一段路。
“剛才你說貝爾摩德因為出身所以彆無選擇。”附近依舊無人,宮野誌保看著身邊這個一直對自己姐妹多有保護的男人,詢問道:“那你呢,你是為什麼成為組織的成員的呢?”
從資曆上來說,宮野兩姐妹確實比淺倉真更老,宮野明美在貝爾摩德不老之前已經同父母來到組織中生活,這些年也不可能真的雙眼一閉當朵人畜無害的小白花,對於白蘭地崛起的時間她們還是有所了解的。
此時在宮野誌保的眼中,白蘭地看起來並不像壞人,至少從她們兩姐妹的立場來說不算壞人——隻要不說嚇人的話,儘管那些話從來都沒有兌現過。
“我?”
淺倉真停下腳步,注視著宮野誌保。而宮野誌保也隨之停止,並不畏懼地與其對視。
宮野誌保的模樣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眉眼之間全是混血兒特有的美感,現在的年齡尚還年少,即便已經能夠統轄整個實驗室的成員,也難掩年輕帶來的稚氣。
“嗬,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淺倉真收回目光,重新沿著通道前進。
“當然是真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宮野誌保快走兩步,緊跟在淺倉真的身後,追問道。
“真話是,我喜歡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肆意決定他人的命運會讓我有種難以言表的快樂。”淺倉真嘴角帶笑,認真地回答道。
這個答桉,和宮野誌保想象的略有出入。
“是這樣嗎?”她懷疑地確認著,總感覺白蘭地口中的真話,並沒有那麼真。
“那假話呢?”
“假話嘛”淺倉真歎了口氣,“算是我父親的人是某個大人物的心腹,有一天那個大人物東窗事發,需要一個替死鬼背下罪名。”
“當時我想著那家夥上億的存款,兩個情人,其中一個還是名大學的女大學生,這種人怎麼可能自殺,”
“然後我就查到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應該是叫真相吧。”
他說是假話,但宮野誌保不管怎麼聽,都覺得話裡有關存款和情人的內容,完全不像編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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