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淺倉真回到家中。
他合上房門,隨手將外套掛在玄關的衣帽架上,穿過客廳走進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門從裡麵拿了罐冰涼的苦咖啡朝客廳沙發的方向一丟——
“要來拜訪提前說一聲啊,好歹讓我有個準備的時間。”
淺倉真頭也不回地抱怨一句,然後在冰箱中翻找起剩餘的食材來。
“吃點什麼?”他問道。
“不需要。”琴酒揚手接下飛來的咖啡罐握在手中,“彭”的一聲扯開拉環,“我記得你的廚藝,並不怎麼樣。”
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用平鋪直敘地口吻對淺倉真進行了評價。
“雖然不怎麼樣,但開個罐頭,加熱一下半成品還是沒有問題的。”
淺倉真拿了罐汽水,反身關上了冰箱門,隨後一路走到琴酒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二氧化碳從胃中湧出,淺倉真打了個嗝,順好氣後吐槽道:“我還以為你會在樓道邊敲我悶棍,沒想到居然直接潛進來了,完全沒把這裡當我家啊。”
“哼。”琴酒冷笑,“現在不是你來見我嗎?”
他並不是提前蹲在白蘭地的家中,事實上像白蘭地這種人有個固定的住址才是怪事,僅僅東京這一片區域,明麵上,暗地裡,豪華的,破敗的,各種直接或間接屬於他的住宅接近三位數。
有的掛靠在合法企業名下,有的是獨屬於常年居於國外的冒險家,有的甚至還是在校高中生的臨時租房。
總之在島國漏洞百出的戶籍製度,外加一位變裝達人的能力,想要找個不引人懷疑的藏身處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不知白蘭地行程的人想從這些房屋中找出白蘭地的所在很難,畢竟這種手段的目的就是增強隱蔽性,但琴酒並不需要找出他在哪裡,他隻需要讓白蘭地知曉自己在找他就可以了。
為了確保這些藏身地的可靠,不管用什麼方式,白蘭地總會知曉這裡的情況,在看到琴酒出現在其中,知曉來意的他當然會自己找上門去。
萬一白蘭地並沒有前來,那麼再拎著伯來塔找過去也不急。
“赤井秀一的事情,並沒有脫離我的掌握,他們一家五口人,赤井秀一是長子,家主赤井務武已死,夫人赤井瑪麗與三女兒世良真純,她們兩個似乎留意到了周圍有人監視,所以一直在逃,不過沒關係,目前全在掌握之中,次子羽田秀吉,羽田家的養子,目前是將棋界的名人。”
聽淺倉真說完白蘭地的情報。
“真不愧是你,情報調查的速度,真讓我驚訝。”琴酒嘴上說著驚奇,話裡話外的審視意味卻溢於言表。
赤井秀一的臥底身份還沒暴露多久,淺倉真就把他的家庭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了。
這種速度……
“謝謝誇獎。”淺倉真搖晃了下罐子,聽著其中氣體呲呲的聲音,對琴酒懷疑他早已經知曉赤井秀一的臥底身份這一點視而不見。
“”
琴酒眼神集中起來,他不知白蘭地話裡的意思是他確實早就清楚赤井秀一是臥底,還是真的在對自己的情報網自得。
不管是哪種可能,眼下的問題是,顯然白蘭地不可能就這些內容對他開誠布公。
“和貝爾摩德混了一段時間,你的做派倒是和她越來越像了。”
故弄玄虛,裝腔作勢,琴酒對這種要素並沒有什麼好感。
“啊,這倒還不至於,其實一開始我覺隱約覺得赤井秀一有問題,誰讓他就像從石頭裡麵蹦出來一樣,突然出現在宮野明美身邊。”
淺倉真把汽水罐放在茶幾上,身體後仰整個人陷進沙發中。
“隻不過他確實很厲害,隱藏得很好,我沒抓到什麼明顯的把柄。”
琴酒耐心聽著淺倉真的講述,在他麵前誇讚赤井秀一的實力沒什麼問題,即便是叛徒,也無法改變他對赤井秀一能力的認可。
在赤井秀一身上,琴酒相比對叛徒的痛恨,更多的還是被愚弄的惱怒與對自身實力可能比不上前者的惶恐,這樣的情緒宛如沉重的大山,讓他在原曆史中孜孜不倦追逐著赤井秀一的痕跡,又在相逢時看起來被全麵壓製。
“可惜他乾了件蠢事。”淺倉真繼續說道,“他居然對宮野明美動了真感情,他和宮野明美分手看似是甩掉了無用的包袱,但實則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牽扯到那個女人。”
的確是蠢事,琴酒暗自點頭,感情會讓人不自覺地失控,再精明的家夥沾染上這個之後都會變成蠢貨。
“更蠢的是,他愛上的宮野明美,對我來說隻是個可供操控的人偶而已,在雪莉和男友之間的選擇,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我們的赤井秀一先生在享受戀情的時候,可能不會想到身邊人在不斷地試探他的真實身份。”
“那女人,就憑她?”
軟弱、幼稚、愚蠢,這是琴酒對宮野明美的印象,這樣的人居然能把赤井秀一騙得團團轉,還能讓他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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