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我兒前途,為娘便不覺得悶。”
車馬很快就準備妥當了。
苗氏這些年的活動範圍不大,再次坐上將她帶去遠方的馬車,感受車廂左右顛簸,記憶不受控製回到十多年前。這次,她想起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張很年輕漂亮但有些模糊的麵孔,耳畔似乎還能聽到對方喊自己一聲“姑母”。她想起是誰了:“是淑娘啊。”
以前嫉妒苗淑有著修煉天賦,能以文士身份跟自己的丈夫侃侃而談,能吸引到丈夫癡迷以及帶著征服欲的眼神,卻忽略了苗淑眼中的不甘與憤恨。苗氏沒少暗中磋磨擠兌苗淑,恨她擁有上天眷顧還不知滿足,明明能靠著與生俱來的臉蛋身子吸引男人,卻偏偏要執著那點其他女人終其一生都不可得的權力……
苗氏不再年輕了,所以當丈夫被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吸引,她會認輸,因為誰也抵不過時間,年華不在不是她的錯,更不是她容貌不如人。她不比苗淑年輕但她是正妻。
她不會去嫉妒遲早也會人老珠黃的女人。
可偏偏,苗淑有修煉天賦,有才華。
這讓她嫉妒到發瘋,嫉妒到失去理智,嫉妒到內心的毒蛇破殼而出,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斷苗淑脖子!容貌會被歲月摧殘,雪白珍珠會發黃暗淡,但才華永遠都在那兒,直到苗淑咽氣的那一刻才會跟這個世界道彆……
嫉妒讓人失去理智。
她做了許多如今的自己都不恥的事情。
偶爾午夜夢回,夢見的不是屍橫遍野的戰場,而是銅鏡中猙獰扭曲又陰暗的臉。
她看著車窗外慢悠悠往後倒的景色。
心中卻想著此行有無機會見到手握最高權柄的那位,她想看看,權力究竟能迷人眼到哪種程度。轉念一想,又不由莞爾。再怎麼迷人眼,這魅力也抵不上一個欒公義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事件中心的當事人哪裡知道自己離去後引發這麼大震動?欒信這會兒正為自己頻繁的錯喉之症煩惱,臨水照了照,臉跟發麵饅頭一樣腫脹了好幾圈,肌膚還泛起了紅疹。
有點癢,越抓越癢。
羅三見多識廣:“有點像是風疹。”
這是風邪侵襲了啊。
欒信道:“風疹?”
羅三一本正經:“看著像外感風邪與體內濕熱相合,病症鬱於肌膚,應是風疹。”
“羅侯能開藥?”
“老夫儘力一試。”
這個古怪症狀讓欒信吃了一頓苦頭,斷斷續續都好不利索,他不由推測是自己水土不服所致。其實這麼猜也有道理,欒信此前活動範圍在西北西南,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有些特殊植物隻在中部生長,植物也不會長腿跑去欒信的活動區域……
簡單來說,欒信是過敏了,還有點嚴重。
更不知道羅三那張藥方是醫耕牛的。
人吃也吃不死,但也沒有好。
“庸醫!庸醫害人啊!”
公羊永業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更不會坐著等彆人乾活兒,他更信自己,他會親自救出項招!於是收到消息便趕來跟欒信這邊會合。
鼻子一嗅就能聞出湯藥裡麵放了啥。
見吃藥的人是欒信,氣色蒼白,說話少了幾分中氣,醫者本能上線,望聞問切,結果就聽到這些讓醫者破防的話。他指著二人叱罵:“你倆榆木蠢貨,一個敢胡亂開藥,一個敢胡亂喝藥,也不怕一碗藥下去將人毒死啊!”
羅三嗤笑:“老夫不行,你就行?”
公羊永業是專業治療男性隱疾的,跟欒信的風疹又不是對口的,他憑什麼罵自己是庸醫?羅三的方子雖然是治耕牛的,但患病耕牛的症狀跟欒信是相似的啊,怎麼不行?
公羊永業氣得牙根都癢了!
欒信也替羅三說話。
隨行醫者也看過羅三藥方,能喝。
公羊永業氣得想給他們一人一巴掌,重新開了一張藥方,羅三不服氣湊過去看,發現裡麵很多藥材跟自己那張差不多,就替換了幾味藥,酌情增減藥材份量:“有差?”
公羊永業幽幽道:“他的症狀就是源於這味藥,若非是文心文士,早被毒死了。”
沒有喉嚨水腫到窒息可真是命大。
羅三:“……”
欒信:“……”
公羊永業翻了個白眼道:“老夫早年走南闖北行醫,看過不少人有類似症狀,起初也以為是風疹,逐一排查卻發現他們的症狀隻在某些特定區域,特定時間反複出現。”
不是啥邪風,是一種植物。
欒信:“……”
如此說來,自己確實是命大。
用了公羊永業的藥方,症狀確實得到控製,再加上文氣滋養,當天就好得差不多。談判使團還未進入袁撫郡境內,便有一支人馬出麵阻截,雙方正經走完了官方的程序。
去的方向並非袁撫郡。
在敵方兵馬看護下,目的地是一處盤踞深山的軍營,從營盤規模來看,此地駐兵最少也有三萬人。遠遠看去旌旗連綿成片,火燒雲似的,甚為壯觀。從欒信見到的士兵麵貌氣勢來看,此地駐兵多為精銳,看旗幟也分不清是哪家兵馬,上麵的姓氏有十多個。
“爾等在此稍待片刻。”
“勞煩。”
從他們一行人進入此地開始,欒信發現暗中有眼睛盯著自己。營盤上空的氣息顏色駁雜混亂,到處都透著讓他很不舒服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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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水管爆了,停水三十六小時又來水,打開水龍頭瞬間,剛換上的濾芯幾秒就變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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