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寄山仍僵持在原地,沒動。
李玄夜睨了他一眼,又道:“你口口聲聲要和我過招,無非是想試探我對微兒有幾分真心,是不是?”
柳寄山臉色更難看了:“你什麼都懂,你就是不願!”
李玄夜幾乎要被他氣笑了:“陸子山,你好歹也曾是天子禦前的紅人,怎麼這麼幼稚?”他抬起一隻腳,輕輕踢了一下柳寄山的腿彎,淡淡道:“難為你這麼一身的好內力,卻落下個孤獨一生,你知道為什麼嗎?”
柳寄山一愣。
李玄夜笑了笑,緩緩道,“兩個人在一起,最要緊的是能不能讓她過得開心,是不是能讓她活得自在。而不是非要製造些什麼誤會、傷害、挫折、甚至生命危險,才能證明是不是付出了真心。”
語氣一頓,“口頭承諾也好,生死相隨也好,這些都是試不出來的。一個人若是存了心要欺騙,什麼樣的話不能編?什麼樣的事不能做?”
他看著柳寄山,目光淡然:“你若疑心我,我便是今日受你十劍,以後也依然疑心我;而我若要不可信,便是今日讓你十招,以後也依然是不可信。你拿這種東西來要挾我,這難道不是幼稚?”
柳寄山身形一動,眸子裡滿是震撼。
他活了幾十年,手底下徒兒一堆,從來都是他教育那些孩子們如何做人做事。
但是對於情之一字,他實在是比孩子還不如。
就如眼下,太子殿下這麼一通駁斥下來,他突然覺得,以前自己好像都做錯了……
李玄夜看他這副表情,瞬間覺得有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快感,繼續道:“便是這朝堂之上,想要知道臣子是否忠誠,也不能光看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須知男人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發誓拚命起來,可是一個比一個狠——”笑了一聲,“你我都是男人,這些道理難道不懂的?”
柳寄山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那向來仙風道骨的形象,生平第一次有些崩裂了……
仔細一想,他似乎還真是不懂……
他雖然幼年身世坎坷,卻得到了老師一心一意的愛護和栽培,長到少年時便負有盛名,後來人生失意便索性隱居山野,從未見識過真正的人心險惡……
所以他拿著阿清的遺願當做聖旨,一心想要試驗太子殿下的真心。
可現在才明白,他和阿清都錯了。
是啊,即使試出來又怎麼樣,一定是真心嗎?即使這一刻是真心,以後能永遠真心嗎?
又一想,這小子竟然這麼心思深沉,阿微以後可不是任由他控製?
不行……
他這邊憂慮重重,而太子殿下則是神清氣爽。
李玄夜衣袖一拂,從容轉身:“來人,給柳神醫看茶!”
話音剛落,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伴隨著一聲聲的抽噎。
“我不喝,我不要!”
是靈犀從昏睡中醒來了。
趙昔微忙轉身入內殿。
靈犀坐在床上,顧寒蘇捧著一碗湯藥倚在一旁,低聲下氣地道:“靈犀乖,喝了就不會肚子痛了!”
“我不!”靈犀仰起臉來,眼淚一串串的如珍珠似的滾落:“我不要喝,顧大夫求求你,我不要喝這麼苦的東西!”
太子今日佳句:你幼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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