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沒說話,目光沉沉地看著趙昔微,看著她手裡捉著的刀。
當著他的麵,就敢打主審官員,看來,翻供不認,是確有其事的。
那剛剛軟下來的一點柔情,頓時就凍結了
。
侯夫人又開始哭:「殿下,她說她沒殺人,可您和陛下都親眼所見,就是她毒死了娘娘啊……不僅如此,她還銷毀了證據……」
「我沒殺人!」趙昔微捏住了刀,咬牙駁斥了一句。
「殿下您看!她就是這麼翻供的!」主審崔安道終於找到了說話機會,他拱著手,及時向太子自證,「非下官辦案不力,實在是罪人太過狡猾。」
趙昔微很難受,她的頭痛得厲害,這些人又吵嚷不休,每說一句話,都像有針紮在頭上。
但她知道,她要扭轉乾坤,就不能任人宰割。
「我說了,我沒殺人。」趙昔微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鎮定,吐字清晰,「要審我可以,但是總得給我辯駁的機會吧?」
她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侯夫人,又掃視了一眼堂上各人,視線最後看向了李玄夜,眼神平靜如水:「既然有殿下親自來審,那其餘閒雜人等,都該閉嘴吧?」
扭轉敗局第一步,反客為主,把話語權從敵人手裡奪過來。
「你!」裴夫人險些要氣暈過去,長公主也看不下去了,剛要開口。
李玄夜抬起手。
眾人就又閉了嘴。
他緩緩走近趙昔微,打量了她幾眼,道:「主審官員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殿下——」侯夫人掙紮著要喊,卻被侍衛捂住嘴,強行帶離下去了。
顧玉辭走到門邊,又停了腳步。
門邊,一個荷葉綠衫的小姑娘,窘迫地絞著手帕。
顧玉辭目光往她身上一掃,意味深長:「何奎的女兒?」
何滿枝垂著臉,聲如蚊蠅:「是……」
顧玉辭便不走了,眼眸微眯,冷意漸露:「你來乾什麼?誰讓你來的?」
「我……我也不知道……」何滿枝老老實實回答道,「是、是太子殿下讓我來的……」
顧玉辭又笑了一聲。
何滿枝嚇得脊背都涼了,急忙抬起頭來,紅著臉道:「顧小姐你彆誤會,我跟太子沒有什麼的——」
顧玉辭「撲嗤」又是一笑,桃花眸子瀲灩,既驕傲又明媚:「你解釋什麼?就你?也配跟太子有什麼?嘁!真是不自量力!」
何滿枝通紅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她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強擠出一絲笑:「顧小姐說得是,是我淺薄無知了……」
顧玉辭沒理她,徑直往內堂折去了:「你也彆一味地自謙,既然太子讓你來的,那也彆杵在門口了,跟我進來吧!」
內堂,趙昔微與太子相對而立,四目交彙時,她神色有些疑惑,雙眉輕輕蹙著,似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