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大人通稟。”朱平安拱手向李春芳道謝。
“子厚與我何需客氣,首輔在裡麵等你,你快進去吧。”李春芳微微搖頭笑道。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再次向李春芳拱了拱手,然後整理了儀表,邁步向嚴嵩辦公的房間走了進去。
“末學後進朱平安,拜見首輔大人。”
朱平安走進房間,二話不說便向正座方向彎腰長揖行禮,口稱末學後進,臉上堆出一副恭敬有加的神色。
“嗬嗬,子厚來了,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正座上端坐的嚴嵩溫和的笑著起身,態度很是和善,就像是鄰家的老爺爺似的。
“就是,子厚,還不快快起來,我們嚴大人最欣賞你這種少年才俊了。你這麼多禮,豈不是見外了。”
接著,一個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在朱平安頭頂響起,接著便有一雙手將朱平安扶了起來。
朱平安順勢起身,這才抬起頭來打量房間的一切,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座上起身走來的慈眉善目、白須老者,正是嚴嵩嚴首輔;然後是身側扶起自己的,溫和中帶著嚴肅的國字臉中年官員,正是當年在應天主持科試的趙文華,如今的工部右侍郎、通政司通正使。
“多謝首輔,多謝趙大人。”朱平安拱手向嚴嵩,還有趙文華,行禮道謝。
“你看看你,怎麼說著說著,又多禮起來了。”趙文華扶著朱平安的手,又轉到朱平安肩上拍了拍,笑著搖了搖頭。
“行了,都彆站著了,我們坐下說話。我這把老骨頭,可不像你們年輕人。”
嚴嵩很是和善,笑著調侃了一聲,揮手示意朱平安和趙文華坐下說話。
於是三人分賓主入座,朱平安主動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坐了一半的椅麵以示恭敬。
“其實,說起來,我也算是子厚的座師了。”坐下後,趙文華笑著說道。
“哦,文華,此話怎講?”嚴嵩對此頗感興趣,捋著胡須笑著問道。
“嗬嗬,義父有所不知。前年上任南直隸提學官調至四川,我接任提學官,提學南直隸,主持鄉試。也正是那年,子厚赴應天參加鄉試,說起來,鄉試前的科考,還正是我考校的子厚呢。”趙文華笑著解釋道。
趙文華認嚴嵩為義父,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滿朝文武對此事人儘皆知,趙文華早就習慣稱嚴嵩為義父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嚴嵩年紀八十多了,這年齡做自己爺爺都夠了,何況是父親了。
呃
朱平安聞言,微微怔了一下,其實,籠統說起來是這樣,但嚴格說起來,並不像趙文華說的這樣。
座師,是舉人、進士對鄉試、會試主考官的尊稱。
但是,當年趙文華作為提學官,隻是主考了鄉試前的科試,而後麵的鄉試的主考官並不是趙文華,當年的主考官是翰林學士張濤和王達兩位學士,所以嚴格說起來,自己鄉試的座師也隻是張濤和王達兩位學士。
但是,籠統說起來,科試也是鄉試的一部分,趙文華主考科試,也算是座師了。
由其是趙文華當著嚴嵩的麵這麼說出來,嚴嵩又是樂見其成的樣子,這個時候朱平安可不會鑽牛角尖,搞什麼座師之辯。
座師就座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