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熏得劉悅川身體發燙,手指的傷疤又癢了起來。隻是劉悅川已經分不清,這癢意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的心理問題。
酒精放大了某些情緒,不知哪裡來的決絕情緒侵占了劉悅川的大腦。
“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她把手伸到楊千舸眼前,“這些疤,是凍瘡。”
她以為自己會羞愧,會憤怒,會無地自容,但是她沒有,她隻是平靜地把自己的過往講給楊千舸聽。
她講自己被虧欠的少年時代,講自己費儘心力治好凍瘡,也講凍瘡為什麼複發。
她始終平靜。
酒精讓她暖烘烘的,正好融化那些和寒冷有關的回憶。
楊千舸眉頭不自覺皺起來,臉上滿是對她的憐惜。
“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劉悅川遮住他的眼睛,“我會利用你的心軟,做一些很壞的事。”
楊千舸並不反抗,隻是輕聲說:“……我早就對你心軟了。”
劉悅川移開自己的手,看見楊千舸認真的眼睛。
他又說:“對不起。”
劉悅川不解:“什麼?”
楊千舸解釋:“其實,房子應該早修好的,我故意拖慢工期的。”
劉悅川問:“為什麼?”
楊千舸充滿歉意地看著她:“我以為,你不會在無憂鄉呆很久。”
“神經。除了無憂鄉,我沒地方可去的。”劉悅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不要趁機轉移話題。記得嗎,秘密要用秘密交換。”
“飲酒要適量啊,小劉醫生。”楊千舸從她手中接過酒瓶,也接過她的酒杯:“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劉悅川見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大約覺得熱,他把衛衣的袖子挽了起來,右臂的疤又和劉悅川見麵了。
劉悅川怕自己被拒絕,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問:“這個傷——”
“被炸的。”
不知道是因為對劉悅川的承諾,還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傷疤,楊千舸很坦誠地告訴劉悅川:
“因為保密條例,我不能和你說得太細。大概情況是,某次出任務,對方用無人機投擲炸彈,我和戰友發現時已經遲了,來不及找掩體。
戰友離爆炸點更近,我為了掩護他,用胳膊護住他的腦袋。萬幸,他沒事,我也是沒事。”
劉悅川評估他的胳膊,“這個麵積,不像沒事。”
楊千舸一愣:“……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活著,沒缺胳膊也沒缺腿。”
劉悅川笑了:“你還挺樂觀,不愧是靠板藍根長生不老的男孩。”
楊千舸跟著她翹起唇角:“其實沒你想的那麼樂觀,剛受傷那會,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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