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管樂複又響起,眾人仿佛都忘記了方才那驚心的一幕,轉而又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又是一番鶯歌燕舞,滔天盛宴。
仿佛沒有人關注到一旁孤立無助的安常在,她抬眸望向高座之上的皇上,他隻是舉杯與華妃盈盈遙望相敬美酒,甚至忘記了她的存在。
寶鵑悄聲上前,攙扶起安常在去偏殿更衣了。
而幾個好事的宮嬪回過神,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議論起安常在。
“嬪妾在宮中就聽聞皇上近日十分寵愛安常在,我還不信呢,今日一見妹妹我才真信了。”
富察貴人雖坐在齊妃身後,還是忍不住要和齊妃聊上幾句閒話。
“富察妹妹今日才得見,本宮啊早就習慣了,夜夜高歌的。”
齊妃向來看不上安答應此種柔弱沉悶的性子,滿臉嫌惡。
“不怪旁人當她是歌姬,瞧她那一身勾欄裝扮,怎麼看都是歌姬的料子。”
富察貴人聲音倒是不小,連一旁的欣常在都好奇地湊上前,聞言也是輕笑出聲。
“安常在啊,那是東施效顰,前有莞貴人驚鴻一舞動人,今有安常在菱歌一曲逗人。”
幾人皆掩麵輕笑,莞貴人與沈貴人相視一眼,皺眉低聲道:
“今日皇上已開了金口懲戒了敦親王,眾位姐姐所言是對皇上裁決有異議嗎?”
幾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倒是引起了皇上的關注。
“齊妃是有什麼開心事嗎?不如說出來也讓眾賓客齊樂一番。”
齊妃作為參與討論位分最高的,自然會被皇上點名。
齊妃轉頭朝皇上諂媚一笑,半晌才擠出一句:
“臣妾們隻是誇讚安妹妹歌聲動人,聞之欲醉,倒是讓我們慚愧呢。”
皇上放下了筷子,低頭拿起一旁的錦帕擦了擦手又道:
“後宮妃嬪自是各有所長,亦是各司其職,齊妃既有羞愧之心,那便好好抓緊三阿哥課業才是。”
皇上說完將錦帕擲於桌麵,神情平淡卻威嚴不減,顯然是十分不滿齊妃又提及安常在之事。
齊妃不料皇上如此氣惱,想必是自己說錯了話,但卻又不知錯在哪裡,更不清楚該如何挽回局麵。
“回皇阿瑪,齊妃娘娘待三哥十分儘心,就連兒臣都跟著沾光不少。兒臣開蒙晚,前幾日三哥都給兒臣送來不少以往太傅教習過的功課呢。”
此時說話的竟然是座次靠後的弘曆,皇上眯眼遠望著起身朗聲侃侃而談的弘曆,聞聽此言倒是臉色緩和了許多。
“三阿哥,你母妃勤謹,你更要用功讀書,給你的這些弟妹立個樣子才好。”
三阿哥早已慌忙起身,低著頭連連應是,竟是不敢與皇上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