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雲山村,沿著蜿蜒的田埂小路,他們一行人路過了村民的耕地。正值秋收時節,放眼望去,田野裡一片金黃,飽滿的麥穗在秋風中輕輕搖曳,如同一片金色的波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這豐收的景象讓陳陽的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油然而生。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片土地的寧靜與祥和。在許叔的帶領下,他們繼續往前走,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茂密的雲山林場赫然出現在眼前。
高聳入雲的樹木,層層疊疊,宛如一道天然的綠色屏障,將塵世的喧囂隔絕在外。走到林場邊緣,許叔停下腳步,轉身對陳陽說道:“陳老板,這就是雲山林場了。”
陳陽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片鬱鬱蔥蔥的林海,心中不禁感歎,這片生態環境如此之好的地方,在後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從1998年開始,蘿北縣依托著號稱亞洲第一的石墨儲量,吸引了眾多石墨生產企業入駐。陳陽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報道裡充斥著這些企業「低投入、小規模、設備簡陋」的字眼,更令人心痛的是,環保設施的缺失,例如尾礦貯存場容積不足等問題,如同懸在生態環境上的一把利劍。
2004年,蘿北縣的石墨產量達到了4萬噸,為縣財政貢獻了400萬元的稅收,這筆收入對於當時的縣財政來說無疑是一筆重要的支柱。然而,在這耀眼的數字背後,隱藏著巨大的環境代價。
石墨的過度開采,對當地的生態環境和居民生活環境造成了嚴重的汙染。八家正在生產的石墨選礦廠,加上十家正在建設中的選礦廠,在這片不大的地方,居然要同時有十八家礦廠開采,如同一個個巨大的汙染源,源源不斷地排放著廢水和尾礦。
報道中還提到,2004年,每生產四萬噸石墨,每噸需要消耗60噸水,這意味著生產期間將會有240萬噸廢水排入河水中。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而尾礦汙染更是雪上加霜,每生產一噸石墨就會產生9噸尾礦,按年產4萬噸石墨計算,將會產生36萬噸尾礦。所謂的尾礦,也就是礦石經選彆出精礦後剩餘的固體廢棄物,就像一個個巨大的毒瘤,侵蝕著這片土地
陳陽仿佛又回到了後世,翻看著當時的報道,觸目驚心的景象再次浮現在眼前:礦廠將未經處理的生產廢水直接排入河水中,原本清澈的河水變得渾濁不堪,呈現出令人作嘔的灰黑色。尾礦貯存場就建在河畔,不僅占用了大量的土地,還改變了河流的自然流向,河水汙染的程度可想而知。
陳陽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片曾經鬱鬱蔥蔥的雲山林場,思緒萬千。那些石墨生產企業,就集中在這片林場的管理範圍內。更諷刺的是,當時的雲山林場還掛著「國家森林生態保護區」的標示,而這些企業最近的距離保護區不到500米。河水都被汙染成那個樣子,這片林場的生態環境遭受了怎樣的破壞,我簡直不敢想象。
那些石墨生產企業,為了追求經濟效益,根本不顧環境保護。他們甚至連最基本的防塵設備都沒有,石墨粉塵在車間裡肆意飛揚,工人們在充滿粉塵的環境中赤膊操作,幾乎沒有人佩戴防塵罩和口罩,他們的健康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陳陽仰頭看著高聳如雲的樹木,緊緊攥了一下拳頭,這一切,都讓陳陽感到無比痛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改變!
“走,進去看看!”陳陽說著,率先邁開大步,踏入了這片靜謐的林海。落葉在他腳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振豐和馬戶緊隨其後,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進入林場初期,濃鬱的負氧離子讓人精神為之一振,大家還有說有笑,輕鬆自在。偶爾瞥見幾隻鬆鼠在枝頭跳躍,或是幾隻野兔從草叢中竄過,更是增添了幾分樂趣,引來陣陣興奮的低呼。
然而,隨著一行人越走越深,周圍的樹木愈發高大茂密,遮天蔽日,氣氛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林中寂靜無聲,隻有偶爾的鳥鳴聲打破這片寧靜,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籠罩在眾人心頭,大家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連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與此同時,小田君一行人風塵仆仆地來到了雲山村。他們背著沉重的勘探設備和行李,衣著樸素,卻透著一股專業的嚴謹。村民們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外來者,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包裹和奇特的儀器。
小田君麵帶微笑,用溫和的語氣向村民們解釋,他們是來自江城勘探隊的,此行的目的是采集一些土壤和山石樣本,並向村民們詢問了前往雲山林場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