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生木不,至生魔體的屬性似乎被激活了。
木子汐越吸越上癮,眼睛都開始冒光,臉色也從方才的慘白,一下變得紅潤。
「唔,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誰在說話?嗯不要緊,生命氣息好香,再吸一口!」
幾乎是頃刻之間,木子汐的四肢恢複過來,又化作藤蔓,再一次紮入了天人五衰的腎臟、大腿之中。
「唔!」
身上傷口還沒愈合,天人五衰遭遇二次重擊,又是一聲悶哼。
疼痛倒是不致命的,隻是後背上那個鬼魂一樣的小女娃,吞噬生命力的速度,
太可怕了!
天人五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萎靡。
他慌了。
再不敢用莽力嘗試將那吸血鬼轟飛。
相反,氣海一震,無窮儘的衰敗之氣瘋狂輸出,跟著生命力一同送給木子汐去吸。
你要吸,可以!
隻要你能承受得了連夜梟都承受不住的衰敗之氣
「嗯?」
很快,天人五衰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小女娃的體質有點不,太特殊了!
進了她體內的衰敗之力,被同化成生命力了?
雖說同化的速度很慢,但即便是用她吸收的生命力作對抗,短時間內,衰敗之力也影響不了她。
長時間
那自然一切能量,都會變成她體內的生命力!
「這是什麼體質?」
天人五衰一時間都懵圈了。
這種瘋狂的生命力汲取速度
這種所有能量同化成生命力的標誌性特性
關鍵是,連五大絕體之一的衰敗之體的衰敗之力,都能同化
這代表著,木子汐的聖體性質,並不弱於衰敗之體!
天人五衰腦海中一閃而過曾被同列為五大絕體之一,但因為破壞程度、絕命程度、惡心程度均不及後來居上的巫毒之體,最終被擠出了五大絕體之中的一種體質
「至生魔體?」
夜梟知道自己大意了。
空間戒指是陷阱這個可能性,在當時她甚至沒有思考過!
更多或者換個說法她在撲過去出手搶奪的那一霎,心血來潮感覺到了有那麼一絲不對勁。
但「神魔瞳」的出現打斷了她的後續思考,令得她在繼傀儡之軀被「災難之主」入侵之後連本體也被注入了無窮儘的衰敗之氣。
「你,將死於非命!」
天人五衰彼時的話語像是兒戲,如今想來,這幾乎就是預言。
夜梟已經扛不住了。
她的本體就是三足黑梟,可在大量的衰敗之氣影響下,天人五衰之劫的征兆,已經到達了最頂峰。
此刻的夜宵甚至維持不了人型,隻能化作一頭虛幻的,如同幽靈一般的三足黑梟。
這黑梟身上的毛發失去了光澤,沾染了代表大道凋敗的塵埃。
它遍體流膿,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氣味,就如同在臭水溝中腐爛了十數日的屍
體,教人惡心反胃。
腦海裡狂躁暴亂的情緒,很難讓人維持思考。
也就夜梟本日裡是這種沉默寡言,無時不刻都在思考之輩。
在這種時候,她才不會同方才的薑布衣那
樣,喪失理智,完全崩潰。
饒是如此
當緩和回神過來之後,夜梟望見的第一幕,就是死敵天人五衰被那個眸中鑲有神魔瞳的木子汐,用身體化作藤蔓紮入的畫麵時。
她的思想,也出現了偏激!
「木屬性」
「吞生木體?不,至生魔體?」
「神魔瞳,她還有神魔瞳」
「道璿璣覆滅淚家,沒有找到神魔瞳,大概率這雙眼睛,就隻會出現在淚家餘孤身上。」
「至生魔體如果她還是至生魔體」
「彼時道璿璣,滅掉了至生魔體無?」
「有些熟悉不太對勁我,在想什麼」
夜梟沉黑如墨的雙眼中,忽然出現了混亂。
或許是因為天人五衰之劫「不樂本座」的影響,也或許是因為瀕死之時,各種記憶碎片不斷翻開的緣故。
夜梟知曉自己命不久矣,難撐太久。
但這個時候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抓住了自己感覺熟悉的點,是什麼。
「至生魔體!」
「是了,我曾推論過,雲侖山脈有一人,是至生魔體。」
「饒妖妖為了驗證這一猜想,才派遣的你去找她,結果到現在,你死了,饒妖妖卻將這件事,全給忘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但我不會忘記,我一直記著!」
夜梟梟眼中突然泛出了光。
「木小攻、木子汐」
「徐得噎、徐小受」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啊啊啊啊!!」
這一刻,夜梟幾乎崩潰了。
哪怕這些都是沒有理論的依據,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神魔瞳有萬一的可能性遺失在外,但最大的可能是在淚家餘孤的身上啊!
至生魔體有萬一的可能性誕生在大陸另一邊,但上一次出現,就是在淚家之中啊!
現在這兩樣標誌性的東西出現在了一個小姑娘身上,隻是巧合嗎?
夜梟根本不信巧合!
她立馬就篤定了,木子汐就是木小攻。
而如此推論,天上第一樓的徐少,就是聖奴徐小受。
「一切,都是真的!」
真相,原來一直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甚至早已經被人推出來過不止一次。
隻是這真相之上,蒙了太多的大事。
饒妖妖一力難斷,視線全給八尊諳和虛空島吸引去了。
但凡她有決心再往下深究一點,將這真相翻出來,將異死之謎先找到!
順理成章的,她想要的一切,全都可以扯上聯係。
水到渠成的,所有未知謎團,通通都將得以解開。
但她沒有!
夜梟望著木子汐,目中仇恨之色化作洶湧浪潮,暴虐泛濫。
這一刻,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錯誤的。
連饒妖妖來了,夜梟都想殺!
夜梟在想,她推論無誤的話,那異就是死在那一刻,他找到了真相的那一刻!
什麼樣的真相,得以讓異在臨死之前,連半點信號都發不出來?
這本不可能的!
但舍棄不可能,隻剩下的唯一一種解釋,就是異拚死了,也要將某個他發現了的驚天秘密,當場抹殺掉!
那這種秘密,會是什麼層級的秘密?
就是「至生魔體」,就是「神
魔瞳」,就是「淚家餘孽」啊!
如若在雲侖山脈的時候,木子汐是以「至生魔體」和「神魔瞳」做局,異的目標也剛好是她。
那她隻需要一步一步亮出這兩重秘密,異是主動去找她的,第一想法不可能是退。
夜梟太了解異了!
她瞬間就能確信,聖奴在發現異落單之後,以淚家餘孤作局,徐小受則帶去了聖奴的高層,在那裡將勾誘於陷阱之中再難脫身的異,給葬殺了!
「這就是真相!」
如若是理智狀態下的夜梟,或許會趁著天人五衰被暫時控製住,薑布衣也無法出手的這一大好時機,選擇即刻脫身。
她必須要將被聖奴埋葬了的這等絕密信息先傳出去,先傳給聖神殿堂。
這樣哪怕她戰死了,後續也會有人跟進,報仇。
但這一刻,夜梟望著木子汐,感覺世界都變慢了,她看到了異在對她搖頭、擺手。
「不要過來」
怎麼可能不過去?!
「尬——」
一聲梟鳴過後,晦暗天穹裂縫紋起,死神梟眼當空醒來。
夜梟作出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決斷!
她舍棄了遭致天人五衰之劫的本體,靈魂體化作一束光,掠過天際,在死神梟眼的注視下,撲向了木子汐。
本體肉身一遭不慎,滿盤皆輸。
再待下去,隻會是厄運連連,死於非命。
既然很難等到支援的前來,那麼舍棄本體,重奪另一肉身,不失為一個明智之決定。
在場誰都沒想過,最大的變故,竟然會來自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夜梟!
薑布衣終於止住了魔氣的侵襲,抬眸一看,暗部首座竟然要奪舍他的禁忌人偶?
這特娘的是個什麼發展!
「本聖之物,爾欲染指?」
薑布衣爆喝一聲,就要出手。
但這時他是清醒狀態,瞬間想到了自己僅剩不到三天的放逐時間,起身都慢了半息。
於此同時,天穹上死神梟眼卻是對準了他,夜梟歇斯底裡中充滿殺意的聲音響起
「你若攔我,便是殺我,此舉無異於與聖神殿堂敵對,暗部將傾巢而出,先屠北域普玄薑氏,再拿你薑布衣,彆忘了,我有先斬後奏之權!」
薑布衣一時都聽懵了。
這瘋婆娘突然間怎麼了,這麼大的殺意?
她瘋了?
可夜梟說的不錯。
他薑布衣可以在天人五衰和夜梟之中選擇中立,這是因為他沒法出手,之後還能解釋。
但夜梟此刻奪舍禁忌人偶,是求生之舉。
斷人生路,不等同於致人於死地麼?
這跟配合天人五衰斬了夜梟有何區彆?
薑布衣猶豫了。
主要是禁忌人偶天人五衰也盯上了,他目前根本奪不下來。
既如此,還不如當那漁翁,看夜梟、天人五衰、禁忌人偶接下來的發展如何。
想到就做,薑布衣反而冷靜了下來,真盤膝坐下,繼續調養自身。
「你說的對,那本聖就不出手了。」
「薑布衣,你還不出手?!」
薑布衣可以冷靜,天人五衰沒法冷靜,咆哮出聲。
他生命力快被抽乾了,但夜梟的目標不是他,而是木子汐。
一代暗部首座,掌握了死神之力,真要奪舍木子汐成功,那就是擁有了和衰敗之體匹敵的至生魔體,還附送一雙神魔瞳。
這樣的人,天人五衰都不想去惹!
「咻。」
一聲輕響,天人五衰不敢再藏,扔出了一個空間戒指。
薑布衣抬眸瞟了一眼,沒有敢接。
天人五衰直接引炸,裡頭五十枚虛空結晶飛了出去。
「給你五十,攔下夜梟!」
本聖在你眼中,隻是乞丐嗎?
薑布衣冷笑著望著那五十虛空結晶飛來,連動手接下的**都沒有。
但很快,他眼珠子一轉,目中多了明悟。
「刷!」
流雲一掃,五十虛空結晶收入囊中,薑布衣起身就跑,背對著戰場,當場消失在天邊。
「你們先打,本聖去去就來。」
天人五衰見著這一幕後一怔,終於像是想到了什麼,扯著嗓子嘶聲咆哮,「薑老狗,你不得好死!」
天穹上的死神梟眼失去了目標,得以轉眸盯上了天人五衰,將全部壓力給上。
現場之局發展至此,化作靈魂體的夜梟都忍不住唇角一翹。
薑布衣走了,沒有選擇幫助任何一方,這本是一件壞事。
但天人五衰竟然被那個小姑娘給控住了!
自己厄運連連之後,本體都被搞沒了。
但若此次奪舍成功,反能換來一個至生魔體和神魔瞳,最後還能收掉天人五衰。
這叫什麼?
風水輪流轉不外如是!
「現在,該你大難臨頭了。「
夜梟在夜空化作一道靈魂光束,以迅雷之速一頭紮入了沉醉於生命力汲取過程之中,雙頻酡紅,眼神迷離,完全忘卻了控製住人後第一時間是從空間薄弱處跑掉這一目標的木子汐。
半聖和太虛之間的智謀碰撞、戰力對轟的大戰之間,混入如此一個不著調的小姑娘,這是誰都沒想過的。
「奪舍!」
夜梟一頭撞入了木子汐的靈魂體,這一刻,她勝券在握。
「嗬」
天人五衰滿眼的愁慮在薑布衣不見之後,全部消失,他生命力快要虧空,卻還能笑得出來。
終於,當一切已成定局。
夜梟的靈魂體撞入了木子汐的精神世界,看到了有一大一小兩個精神體一齊望向她,她愣住了。
木子汐對於天人五衰的生命力汲取動作,同樣因為「被奪舍」這一過程,而有了絲微的中斷。
天人五衰便是在這一刻恢複了行動力。
他艱難的抬起了頭,滿是皺紋的右眼中灰色三花翻轉,對上了遙遙立在遠方的,那被夜梟舍棄了的本體三足黑梟。
「刷!」
這一刹,垂頭無力的三足黑梟猛地抬首,梟眼中同時出現了灰色的三花。
它張開了口,卻不再是梟鳴,而是一道沙啞的、蒼老的、滿是戲謔的聲音
「礙事的家夥終於走了」
「魂歸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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