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塵在傀儡的注視下,沉吟片刻,緩緩從大千裡眼中取出一物,神色間難掩鄭重。
若說儲物神通放在那些鄉野妖修身上還有些令人生異,放在金龍海這等大家妖修身上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於此,那肉身傀儡卻是無所反應。
“嗷——”
隻是那物一經露麵,周圍的氣息陡然為之一變,隱隱透著一股古老而威嚴的妖氣,隱隱之間,有一道低沉的妖鳴聲穿透虛空而至,宛如遠古荒原上的雷霆低吼,激得傀儡身形微顫。
“聖”
“聖骨!?”
那是一截泛著蒼黃光澤的骨骼,形狀如犬足蹠骨,表麵上隱有細密的紋路流轉,似是某種古老的符籙。
其樣雖不起眼,卻直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嚴散發出來,儘管微弱,卻如針芒般刺入這肉身傀儡守護者的感知。
傀儡低呼一聲,聲音中難掩震動,那雙漆黑的眸子驟然亮起。
僅僅一瞬,傀儡的意識深處仿佛被強行拖入了一片荒涼之境,月光昏昏,天地無暇,恍惚中居然能看到無儘的荒原,在月光冷冷灑下,一隻龐然大物佇立其間,影影綽綽間顯露出一隻通體漆黑的身影。
“嗷——”
那妖身影仰天長嘯,音波猶如萬鈞雷霆滾滾而來,震得天地顫抖,甚至讓那輪懸掛在天穹的皎月微微黯淡。
隨著那截蹠骨的氣息逐漸散開,傀儡眼前的虛幻景象愈發清晰。
他仿佛看見那吞天妖物踏破荒原,甩尾之間便掀起山嶽崩裂,腳下裂痕遍布,仿佛整個世界都為其讓步。
月光灑下,那明亮邪魅的一雙豎瞳中竟隱隱折射出冷冽的血光,目光所及之處,竟如萬物臣服,無人敢與其目光直視。
“萬物皆臣,何人為主?”
他那早就乾癟的意識深處,仿佛傳來了一聲冷冽的低語。
這聲音極低,卻宛如沉雷滾過,直接撞擊在他的意識核心之處。
“怎麼會”傀儡心神巨震,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要知道他本是死物,不該有這種心緒波動!
可此刻,他的意識竟像是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碾壓,連最原始的戰鬥本能都無法壓製那股深藏骨髓的顫栗。
他似是受了什麼刺激般稍稍前傾,緊接著卻迅速收斂了自己的動作,仿佛在克製某種不該流露的衝動,直直盯著許塵手中的蹠骨,似是要將其看穿。
見此許塵低垂眉眼,目光卻掃向傀儡的雙手,生怕對方突然襲來。爪心已滲出冷汗,但仍死死攥住聖骨,骨節發白。
若說許塵身上還有什麼能威懾住眼前肉身傀儡,貪狼道基自然是不能暴露的,那麼自然便剩下這截雲邊骨靈物,也就是青元口中的犬聖遺物了。
犬家支脈妖修得此,修為抵達太歲境,便可自持一家之主,許塵掏出這截蹠骨,也是冒了相當大的勇氣。
一來是怕這肉身傀儡認出許塵乃是當年犬家餘孽的真相,雖然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二來是怕錦衣夜行,聖骨若論價值乃是自己身上最寶貝的東西,這肉身傀儡按貪狼之話乃是死物,可未必不會起貪心
借由此,許塵目光平靜,將蹠骨托於爪心,此刻他的表現,既要讓對方信服,又不能露出絲毫破綻,於是微微躬身道:
“此聖骨乃是家中長輩所留,我金龍海分家留存至寶,晚輩修行至今,皆得此物庇護,才有今日之成就。”
“族中長輩曾言,此物乃是昔日妖聖所遺,雖已無法發揮全部威能,但仍可庇佑後輩安然行走於危局之中。”
原來是這樣,聖骨庇護小輩,真是好大的手筆!
傀儡聞言,眼神複雜地看向許塵,沉默片刻後,低聲道:
“聖骨……”
見那傀儡模樣好奇,他便再將聖骨再往前遞了遞,目光微微一閃,細細觀察著傀儡的神情。
那肉身傀儡的眉頭皺得更深,瞳孔中隱約閃過一道異光。
“呼——”許塵屏住呼吸,脊背微微繃緊,手心已經滲出汗珠,但表麵卻不露分毫。
“這聖骨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妖聖遺物,雖然其中力量流失不少,但依舊非凡……”
“看來小家夥你這分脈也是個不得了的存在,想來是我多慮了,居然舍得用聖骨庇護小輩,金龍海到底還是沒落了”
許塵始終保持著恭謹的神態,眼中卻不時閃過一抹精光,注意到傀儡的目光變化,他也清楚對方的猶疑和戒備。
“成了!他已經動搖。”
這傀儡生前的修為不過在望嬰境,如今許塵掏出這樣一枚聖級的至寶,他隻掃一眼,便能輕易察覺那細小蹠骨中的絲絲威能。
如身前小輩說的不假,此物不但是聖骨至寶,且與他之血脈有著點點細微的血脈跳動。
“若真是妖聖後裔”
肉身傀儡自言自語,許塵心中卻暗自鬆了口氣,但麵上依舊恭敬如初。
金龍海身為妖族大家,定然不可能隻是他一家獨大,不過這肉身傀儡顯然是沒料想到這層利害,隻微微打量一番,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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