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心瑜苦笑。
苦笑聲被門外的丫鬟聽聞,她們齊喚:“少夫人。”
“少夫人還是好生陪著公子罷,今夜畢竟是新婚夜。”其中一人道,“奴婢們所言,少夫人千萬彆放心上。”
蘇心瑜直接問出口:“陸承珝永遠醒不了,我得跟著去?”
“少夫人……”
門外沉默。
蘇心瑜命自己鎮定下來。
快步走到床邊,床上躺著的男子容色依然清絕俊美。不知為何,他分明一動不動,她這般瞧著,心裡竟生出莫名懼意?
救人要緊,遂撇開眼不再瞧他的臉,伸手扒開了他的衣襟,解開了他身上的紗布。
入目的胸膛有個窟窿眼,顯然中箭所致,傷口雜亂外翻。
肚腹一刀,長約半尺,斜著往上,皮肉豁開。
兩處傷口皆因處理得不好,有發炎跡象。
堂堂太醫院處理傷口竟如此潦草。
傷口的情況,她可以處理。
難的是,他冷白色的肌膚上有了一道道紫黑色的脈絡,幾乎布滿他整個身軀。擼起他的袖管,手臂上亦有。
可見中了毒。
且,毒已深。
外科手術,她能做得。
而對解毒,她是一竅不通。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
先幫他處理好身上的傷口,最起碼,她想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
念及此,她對外喊:“我要水,燒開的熱水冷下,越多越好。”
“少夫人要做什麼?公子他今日拜堂後,情況更糟了些,少夫人還是切莫動他為好。”
蘇心瑜又道:“還要白酒,紗布,我隻是想幫他把傷口重新包紮下。”
“好。”門外之人應下。
片刻之後,她們送來物什。
水、白酒與紗布送進房中,房門複又被落了鎖。
蘇心瑜淨了手,用白酒消毒了縫合針線與手術刀。
床上男子的傷口已有三四日,如此長的時間沒有進行縫合術,此刻不能貿然縫合,得先清理創麵。
遂用白酒給傷口清創消毒。
酒一倒上去,昏迷著的男子眉峰冷戾。
蘇心瑜沒發覺,捏起手術刀去剜他傷口上已經壞死的皮肉。
哪裡想到一刀下去,闔著目的男子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腕。力道狠辣冷酷,似隨時會將她的腕骨捏碎,疼得她眸中立時水光瀲灩。
此刻她在他身上動刀之舉,萬不能被陸家人知曉。
若被發現,怕是當即一個死。
念及此,蘇心瑜俯到他身側,於他耳畔低語:“留點力氣活下來,好不好?”
陸承珝好似聽到了一個輕軟的聲音……
要他活!
偏生他又聽到:“都是將死之人了,費這麼大力氣作甚?倘若驚動了旁人,我死,無人幫你縫合傷口,你也得死。你,你快放開我。”
他緩緩鬆開。
蘇心瑜咬牙忍住手腕的疼,繼續動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