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他們不是夫妻,若不是她的性命與他的相關,就他這種殺人如麻之輩,她是萬不敢在他身上動刀子的。
他得儘可能地活著,最起碼他活著,她才不至於落到陪葬的下場。
念及此,蘇心瑜眸光堅定,下刀仔細嚴謹。
兩處傷口清創好,已是半夜。
再將傷口縫合好,已是淩晨。
到底身受重傷,又身中劇毒,全程陸承珝一動不動。若不是他還有些微的氣息,她險些以為他真要去了。
“遇到我,你也算幸運了。”
這幾日她製作了縫合線等物什,派上了用場。
喃喃低語一句,終究體力不支,拉了把小杌子坐下,手肘擱至床沿,竟睡了過去。
翌日清早。
沐家,飯廳。
沐榮見蘇心瑜還沒過來,便讓下人去客院請。
下人支支吾吾的,半晌不動腿腳。
“怎麼回事?”沐榮沉聲。
下人惴惴不安地看向牛氏:“夫人……”
“心瑜昨兒嫁去了陸家。”牛氏直接道,“老爺放心罷,這一夜過去,你外甥女已是陸家兒媳。”
昨日將蘇心瑜抬出府,府中下人都知道。
到今早都無一人敢與沐榮說,那隻說明府中下人全都怕她這個當家主母。
這沐家,她說了算。
沐榮眉頭擰起:“陸六郎與她婚事已廢,她嫁誰?”
牛氏輕飄飄說出口:“陸五郎。”
“那個身受重傷,將死之人陸五郎?”沐榮啪的一聲拍了筷子在飯桌,“牛氏,你按的什麼心?”
昨夜他自衙門散值回來晚了些,晚膳時沒見蘇心瑜,牛氏告訴他說心瑜在房中用膳。
原來那時牛氏就在誆騙他。
牛氏讓兒子兒媳與女兒全都出了飯廳,這才拔高嗓門與丈夫道:“你外甥女被退了親,再尋親事難,我身為舅母做主她的婚事有錯?同樣是陸家兒郎,心瑜不吃虧。”
“選誰,也不能選個將死之人。”沐榮怒了,“你也不問問我?”
“老爺怒什麼?你想讓海馭娶她為平妻,可打算去問馬家的意思?”牛氏壓低聲,“更何況心瑜嫁過去,咱們家能得一筆不菲的錢財,那是你十年薪俸都及不上的。”
說到錢財,沐榮的嗓音低了下來:“可心瑜是我外甥女,是妹妹妹夫唯一的女兒,我不能對不起妹妹妹夫。”
牛氏冷笑:“老爺能坐到如今的官位,全因蘇大人提攜。蘇大人當年因何離京,老爺想來比我清楚。”
沐榮聞言沉默。
牛氏夾了小菜進他的碗裡,含笑勸:“好了,老爺,咱們一家沒有任何損失,又有不菲進項,豈不是好事?”
說罷,去喊了兒子兒媳與女兒回來用早膳。
早膳後,沐榮當值去,沐海馭也去了書院。
沐寶霞趁機問母親:“娘,爹生氣了?”
“隨他去,氣幾日就好了。”牛氏不以為然。
馬滿滿也問:“婆母,倘若蘇心瑜回來找我們算賬呢。”
“嫂子能想出這個法子,還怕她來算賬?”沐寶霞嗤聲。
“我還不是怕你哥瞧中了她,與我置氣。”馬滿滿一想到沐海馭見到蘇心瑜時的眼神,便氣不打一處來。
牛氏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意,滿眼算計:“我早打聽清楚了,那陸五郎活不了。他這幾日若還不醒,陸家就幫他準備後事,蘇心瑜給他陪葬。到時候人都死了,誰來尋我們算賬?”
聞此言,沐寶霞與馬滿滿皆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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