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隻能淡去,不用幾日時間,紀千千便能恢複往昔。
此刻任意心中想的卻是劉裕。
從稱帝建宋,到病重而逝,這位‘宋武帝’不可不謂一雄主明君;抑製士族,兼並土地,整頓吏治,重用寒門,輕徭薄賦,廣收遺散書籍。
若是其晚生兩百年,或許就無日後隋唐之事了。
可惜天下戰亂已久,民族仇怨深遠,無論是北地南侵還是南朝北伐,而下俱難實現天下一統之景。
即便是他出手完成統一,等他離去之後,新朝多半亦會分崩離析。
任意神遊天外,一行人不覺間已回到了君意閣,隻是在宅邸大門前,一個和尚仿佛已等候多時了。
……
院落中,千千正在沏著茶誰。
和尚身穿一身十分乾淨的粗布僧袍,兩道長長的白眉從眼角垂下,慈眉善目,眉宇間雖隱含愁苦,但仍有一方得道高僧的神態。
他乃謝安的世外好友,支遁!
任意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千千也自然認得於他。
對遞來的茶水,支遁行之謝禮,轉頭就道:“支遁代表我南方僧人,懇請天君放過我佛門。”
任意語聲平靜道:“如何講?”
支遁麵容疾苦道:“燕雲十八騎自平定南方之後,便開始大肆屠戮佛寺。雖那些佛寺以彌勒教居多,可我南方佛門亦受不少波及。”
任意道:“並無波及一說,我所令,便是要他們清剿佛寺,沒有什麼彌勒之分。”
支遁驚色道:“天君這是為何?”
任意淡淡道:“我的理由,何須與你多言。”
這一刹那,支遁已感受到了天君對佛門的不喜,雖不知因由,但他還是解釋道:“彌勒教雖屬佛門,可實屬異端,我佛門並非儘是彌勒之徒。”
任意臉上毫無變化,依是那平淡之極地說道:“與我看來,爾等並沒什麼區彆。”
支遁臉色一變,雙手合十道:“出家人一心向佛,不理世俗,天君是否對我佛門有所成見?若是如此,還請君上明示。”
任意並不想理會這和尚,此刻甚有一掌送他出門的打算,可千千見著這位得道高僧這般模樣,不忍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看了她一眼,任意又道:“既然一心向佛,不理世俗,那為何不在深山荒嶺修心修佛?”
“這……”
支遁言語一滯,不知如何接他下文。
任意繼道:“說是不理世俗,爾等卻受世俗之禮,又受世俗供奉,甚至連佛寺都修的金頂輝煌,規模宏闊,明柱素潔……你們真是修佛?”
支遁臉色再變,苦口述道:“百姓向佛,我佛慈悲,我佛門弟子亦不過導人向善!”
任意古怪的看著他,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忽然問道:“你乃淨念禪宗的僧人?”
支遁沒有回應,隻是驚愕的看著他。
任意淡淡道:“帶我話回去,自今日起,你淨念禪宗不許再踏入世俗一步。”
支遁麵容瞬間蒼白的問道:“天君這又是為何?”
任意笑道:“隻因我高興。”
聽著如此回答,支遁仍是忍不住說道:“君上對我佛門實在成見已深,我佛……”
任意目光一冷,截言道:“即便如此,你等也要好好忍著,好好受著,而非此刻這般,跑來我跟前找死。”
語住,隨手一掌……
這隨手輕飄飄的一掌,看似無甚威勢,但出手拿捏之準,揮掌發勁之銳,掌風呼出之烈,掌勢落下之疾,使得一掌甫發,便令支遁閃不開,避不掉,隻能運功奮力接招。
支遁雙掌交彙,運起禪宗玄功,應之!
“蓬!”
掌力勃發,五重可怕的力道從他掌心,直擊他五臟六腑,直衝他四肢百骸。
口中鮮血疾吐,人如飛矢,被一掌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