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稚兒那麼懂事,那麼乖巧,從來都是一叫就答應的……
可現在人群中回答她的,隻有孩子們淒厲的哭聲,她再也聽不見稚兒的聲音了。
其中有些孩子身上的傷還是新製的,這些都是長相不佳,氣質不佳的孩子。
缺胳膊少腿已是算輕的,有的連五官都被剜了,完完全全裝在一個小小的罐子裡,隻留一顆腦袋在罐子外。
還有一個孩子……已經不能用孩子來形容了,那分明是一隻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明明是人的形狀,身上卻長了狗皮,嘴裡也隻能嗚咽著,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稚兒娘看見這些孩子,直接驚的暈死過去。
還是墨竹手快,她一個飛身上前,將她穩穩當當的接在自己懷裡,終究不忍心再瞞她,“稚兒娘,你的孩子,已經長眠於世了……”
她將當日之事,毫無隱瞞的跟她交代了清楚。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進了稚兒娘的心窩子裡。
她喃喃念叨,“穀道破裂……穀道破裂……他才六歲!才六歲啊!”
隨後,她尖叫著,像是瘋了一樣推開墨竹,徑直朝著汴雄而去,汴雄身邊的護衛還想攔她,卻被獄境司的司役當場控住。
謝鎮陵垂著眼,冷冰冰的落在汴雄身上,“你要的證據,這些孩子們便都是證據。”
“漂亮的就賣給大戶人家,普通的就采生折枝,更有甚至被活生生剝了皮,披上豬狗皮毛,想要把他們做成獸人用以博人眼球,賺取錢財。”
這些孩子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無言的控訴!
“汴雄,你無從狡辯!”謝鎮陵臉色鐵青,他就像是地獄裡的閻王,當著眾人的麵就要給他判死刑,“你育嬰堂裡的暗道,本公也全部找出。”
唐諾也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鞭子,恨不得將這個惡人給大卸八塊,他咬牙切齒道,“你育嬰堂那些護衛,已經全都交代了,他們是受你指使,將剩餘的孩子們做成殘人。”
“普天之下,真是找不出比你還惡毒的狠人!”
不是他們不想早點出手,實在是這育嬰堂涉及的權貴眾多,主上幾乎是挨家挨戶去交涉,才將這些孩子們給救出來的。
這育嬰堂背後的保護傘太大了,大到即便是主上,也沒有直接讓獄境司衝進來,而是等著孟娘子帶百姓們闖進來後,再暗中捉住那些轉移孩子的護衛們。
算是與她來了個裡應外合。
此刻的汴雄,已經被稚兒娘撲到了身上,她鋒利的指甲狠狠的撓在他的臉上,一爪又一爪,直抓的指縫裡都是血肉絲也不解氣。
他想要將稚兒娘推開,卻發現這個瘦弱的婦人力氣大的嚇人,像是一隻發了瘋的母貓,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他抬起手來,剛想要反抗,阿寶爺爺也撲了上來,他一隻手拉著被挖了眼睛,割了耳朵的阿寶,一隻手死死抓住汴雄的手。
“你這魔鬼!魔鬼!你死了也要下地獄!”
阿寶在旁邊嗚嗚的哭,“爺爺,阿寶疼,好疼,爺爺,阿寶疼的想死啊……”
他無力的哭喊讓老爺子心都要碎了,他蒼老的拳頭握得硬邦邦的,狠狠往汴雄身上砸。
妞妞奶奶,還有其他孩子們的親長,也衝了上來。
他們把牙咬的咯嚓作響,抓,撓,打,踢,踹,全都落在汴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