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不到。完全沒有一點線索,這些日子他一路沿途都打探過了。
趙臨安以為他這一路過來是在耽擱運送生辰綱的時間,故意給趙祈安難堪,但實際上並不是。
他是在查趙祈安有沒有屯兵在京運河沿途的郡城。
他的懷疑是有道理的,畢竟趙家最強的便是航運之事,麾下船隻無數,若是屯兵在京運河沿途的郡城內,臨時調派人手入京都城是極其便利的事。
可沿著京運河一路過來的郡城都沒有屯兵的痕跡。
阮玉又想過趙祈安或許是把人藏在了京郊,所以這些日子他在京都城內應酬時,手下人可沒閒著,都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可京郊查了個遍,還是一無所獲。
阮玉想不明白,是他沒有想到趙祈安將人化整為零,全部都納入了京都城之內。
他更是不知曉自己其實早就接觸了他要找的那些人。
他們或許是沿街的小販,或許是酒肆的小二,或許是酒肆裡大擺排場的富家員外,又或許是羽扇綸巾的讀書人……
阮玉並沒有注意到,也不知曉他的一舉一動早就暴露在了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每日做了什麼、去拜會了什麼人,都被整理成了消息傳回珍寶閣的四樓天機柱裡頭。
他不知道,所以也就無從找起梟衛的下落。
他要查梟衛的下落,除非從商行入手,畢竟是商行為梟衛們洗白了身份。
可商行,是他能作主的地方麼?
一群做賬小能手,做些假的給他,他一個門外漢,又能看得出來麼?
阮玉隻覺得頭疼,閉著眼揉著眉心。
也就在這時,身旁響起一個聲音:
“師兄,先喝杯茶吧。”
他睜開眼,麵前站著的是一名相貌頗為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送茶來的是位少年郎,叫魏昭鳳,看其相貌不過二十來歲出頭,卻已經是五品周天境。
阮玉見到他時,麵色才緩和了許多,態度也不似與其他同門時那般惡劣,接過茶淺呷了一口。
魏昭鳳送上茶水後,並未離開,而是侍立在阮玉身邊,好奇問道:“師兄,您要見天武皇,有必要這麼費工夫麼?”
阮玉耐著性子,解釋道:“當今天子,許久不問俗事,想要見一麵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便是師尊親自入京,也未必能夠見得著。”
他之所以會對魏昭鳳格外和顏悅色,是因為這魏昭鳳是他一手帶大的師弟。
這一次他帶入京都城的同門雖多,可定波候的親傳弟子,除了他之外,就隻有魏昭鳳了。
魏昭鳳作為定波候最小的弟子,入門之時定波候年歲已經大了,所以魏昭鳳修行入門皆是阮玉來負責代為教導,從魏昭鳳還管不住尿的年紀就帶在身邊,說是一手帶大也不為過。
二人關係與其說是師兄弟,倒更像是父子亦或者師徒。
這一次阮玉帶魏昭鳳來京都城,是帶他來見見世麵的。
魏昭鳳還是第一次離開靈螢島,對這外界尚有一份天真的懵懂,見阮玉這般說,分外不解:“師尊都見不到的話,您這些日子見的人,就能見到陛下嗎?”
阮玉微微笑著答道:“他們也見不到,但是他們能夠為師兄引薦能夠見到天武皇的人。”
“誰?”
“自然是當今的幾位皇子,陛下就是再難見到,難道連自己親兒子的麵也不見麼?”
阮玉微微眯起眼來,答道。
二皇子那邊既然走不通,那就換一位。
這大乾朝,又不僅僅隻有一位皇子。
不過眼下趙祈安從東海調入京都城的那批精銳下落不明,倒是也不著急去見天武皇。
拿不到證據,見了又有什麼用?
隻可惜那位東海大公狠不下心來對付親兒子,哪怕阿姊枕邊風吹了個夠也沒用,否則若是有東海大公的親筆證詞,又何必他這般勞累?
現如今,他不但要對付趙祈安,還得儘快下手才行。
也唯有造成事實,方才能將東海大公下定決心站在自己這邊。
魏昭鳳有些泄氣,站在一旁嚅囁道:“那……我好像幫不上什麼忙呀,您何必帶我來京都城呢?”
阮玉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腦袋,微微笑道:“不急不急,總有你能幫上忙的時候。”
安慰過魏昭鳳一句之後,他又看向身旁其他師兄弟,臉上笑容收斂,淡淡問道:“今日趙祈安那邊,可派人來尋我?”
被問及的同門身子哆嗦了一下,連忙老老實實得回答道:“不曾。”
阮玉微微皺起眉來。
這趙祈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沉得住氣呀。
他本以為趙祈安從二皇子那兒知曉了他將東海那一株悟道茶樹的幼苗帶來了,該是會火急火燎的召他過去。
他甚至都想好了,該如何讓趙祈安吃一個閉門羹。
可沒想到,趙祈安壓根就沒派人來尋過他,甚至都不曾派人來問問。
這莫非……二皇子沒有將悟道茶樹的事情告知給趙祈安?
難不成是自己猜錯了他與二皇子之間的關係?
阮玉一時間倒是有些拿捏不準了。
他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趙祈安不可能無動於衷,必定有所後手在等著他。
不過……和現如今的東海之王交交手,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
翌日清晨。
阮玉尚在靜室中修行,門外卻有鐘聲大振,打斷了他的修行。
被人打斷了修行,他臉色當即不好看了起來,壓著怒氣匆匆出了靜室。
當他走出靜室的那一刻,卻看到魏昭鳳滿臉焦急得在等待,見他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師兄,不好了,外頭有官府的人來!”
官府?
阮玉頓時眉頭皺起,疑惑道:“哪個官府的官差?來我們這兒做什麼?”
魏昭鳳頓時一臉便秘般的表情,似是難以啟齒:“是、是京兆府,說是……說是有人把我們告上了衙門!”
“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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