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鐵了心要重返須彌山!
水月仙看出了他的決心,終於是鬆了口風:“我知曉了,我會試著說服陛下讓你重返須彌山,但能否成功,全看陛下的意思,我不能作保證。”
“有國師為我進言,武昌已是知足。”
姬武昌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知曉國師在自己父皇心目中的分量,有她首肯,父皇同意自己重返須彌山之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
水月仙見自己答應了之後,姬武昌還站在那兒,問道:“可還有事?”
“還有一件私事,想請國師幫忙。”
姬武昌有點不好意思得拱手道:“前些年,我奉旨將阿努弋族族人帶入須彌山,未曾想漏了一人,無意間當做尋常異族俘虜,賣入了牙行之中。我本想找尋回來,可卻愕然發現那買奴的買家抹去了許多消息,竟是無從查找。”
“阿努弋族身負黃金血,其族人相貌迥異常人,怎會遺漏疏忽?”水月仙聞言有些疑惑。
姬武昌也是想不通這一點,不大肯定道:“許是此人血脈稀薄,體征不顯。”
“既如此,又為何費心尋找?”
“國師隻當是我的私事吧。”
姬武昌說得含含糊糊,遮遮掩掩。
幸好水月仙不是會對他人私事刨根問底的人,點頭道:“好,我幫你算一卦。”
姬武昌頓時大喜過望。
水月仙站起身來,伸手一展,掌心之處一枚“圓梭”緩緩凝聚。
她詢問道:“此人何名?”
姬武昌連忙答道:“赫蘿嬌。”
“可有與她相關之物?”
“有。”
姬武昌從懷中取出一件吊墜,那是一枚手指般長短的獠牙,製成了掛墜。
他雙手恭敬奉上。
水月仙從他手中接過獠牙吊墜,有些意外:“聖骸?”
姬武昌點頭道:“國師果然慧眼,此乃阿努弋族天神,達貢的獠牙。”
水月仙殿點點頭,隨後朝著“渾天儀”一點。
渾天儀尖端之處,頓時射出一道藍光,投在二人身前,似是水幕一般。
“水幕”漸漸出現波動,而後有畫麵浮現出來。
那是一間小院,一個身穿華服的青年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什麼東西在看。
而在他身後,站著一名身高足有丈八之高的“巨人”,那巨人身上肌肉宛若岩石般凸起,容貌更是橫肉滿臉,著實駭人。
可這高大巨人此刻卻做著與其外貌其不相符的事情,隻見她那足以小兒止哭的麵容堆滿了殷勤,正貓著腰給那華服青年小心翼翼捏著肩,小聲在說著什麼。
姬武昌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水幕中出現的那青年,隻覺得分外眼熟,仔細想過之後,一個名字頓時浮現腦海中,頓時麵露愕然:
“那是……趙祈安?!”
水月仙卻是淡淡道:“不奇怪,趙祈安乃‘潛龍之相’,他身邊之人大多命數不凡,看來你要找的那人是被趙祈安所收留了。”
也就在二人交談之時,那“水幕”之中的趙祈安卻似是有所感應,抬頭看了過來。
這一幕……就好像恰好是穿透了水幕,看向了水月仙二人。
姬武昌頓時寒毛都立起來了:“難不成他發現了?”
水月仙搖了搖頭:“不知曉。”
“不知曉?!”
姬武昌錯愕不已,國師竟是說她不知曉?
水月仙伸手一揮,麵前的水幕便消失無蹤。
她掌心中的“渾天儀”也漸漸化作了虛影。
水月仙負著手,說道:“趙祈安身上藏著不少隱秘,唯一能肯定的,他乃轉世之人,卻不知曉前世來曆,我看不透。”
這世上竟是還有國師看不透之人?!
難怪父皇與國師會主動接納他進入須彌山。
“連國師都這般說,這趙祈安……真有這般神妙?”
姬武昌心中不由起了一番心思,微微一笑,似是有了想法。
……
“主子,您看這天氣正好,不如……咱們出城踏青如何?”
公主府內,醜奴正滿臉殷勤得給趙祈安捏肩捶腿。
趙祈安不由好笑。
這醜奴前些日子躊躇滿誌準備全身心投入修行之中。
這才幾天,就已經受不了了,想要開始偷懶。
不過趙祈安對此倒是也能理解,畢竟阿努弋族修行之法在外人看來確實是痛苦無比。
但理解,不等於同意。
醜奴如今修行,反饋給他的氣力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幾日時間,實力提升對於趙祈安來說不多,可到了他這份上,哪怕是一點點的進步,都已經是彌足珍貴了。
偷懶是不可能讓她偷懶的,供她修行的那些寶物一個比一個貴,都已經買回來了,難不成壓倉庫裡吃灰?
這不可能!
趙祈安從不做那賠本的買賣!
他看向醜奴,問道:“想休息?”
醜奴猛猛點頭。
趙祈安點頭道:“那也行……”
醜奴剛要麵露喜意,聽到後半句話頓時不笑了。
“……等你什麼時候能通過我的小考,便許你休沐一日。”
聽到趙祈安這後半句話,醜奴頓時跨起個批臉。
所謂“小考”,是趙祈安給她設置的考驗。
很簡單,與趙祈安對三掌,若能讓他腳步挪動半分,便算是考驗通過。
一開始的時候,醜奴還誌得意滿,覺得這還不是小菜一碟。
她這一族的武者,與中原武者相比,沒有那些神鬼莫測的神通術,可隻比氣力,同階三五個武者捆一塊都沒法和黃金血一族相提並論。
主子連靈力都不動用,隻比血氣氣力,瞧不起誰呢?
可那一次的結果,卻是趙祈安一掌之下,她躺了三天。
其中差距,令人絕望!
醜奴現在一聽到“小考”這兩個字,就渾身刺撓,感覺骨頭在隱隱作痛。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主子,您現在到底是什麼修為?聶老頭那麼厲害,我彆說對三掌,對十掌都可以,您是不是比他還厲害?”
趙祈安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話。
可突然間,他麵上神情一怔,抬頭看向了天際。
醜奴見他突然不說話,不由好奇得順著他目光抬頭看去。
可除了看到碧空如洗的藍天之外,什麼都沒看到,連朵雲彩都沒有。
“爺,您瞅啥?”
趙祈安這才收回目光,搖頭道:“沒什麼。”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一股目光的窺視。
雖是轉瞬即逝,可趙祈安知曉自己不會感覺錯。
現在想來,應當是國師動用了渾天儀的結果。
可問題是……好端端的,國師開渾天儀看他一眼是什麼意思?
……
下午之時,趙祈安將醜奴趕回了院中修行,自己來到了前庭,讓人喚來了鸞奴。
“派人將我院門看好,彆讓醜奴偷摸跑出來了。”
鸞奴聽此要求,不由掩嘴輕笑了起來:“是,主子。阿醜姐姐這是又惹您不開心了?”
趙祈安歎道:“性子太懶散了,若是我義子之輩,如此懈怠修行,我亦懂些許鞭法。”
他搖了搖頭,不去想醜奴的事,看向鸞奴問道:“大皇子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如今儲君之爭近在眼前,大皇子姬武昌是整個京都城關注的焦點,即便是趙祈安也不例外。
他雖不打算接觸這位大皇子,但還是派人特意留意了一下姬武昌的行蹤。
鸞奴說道:“大皇子近來又拜會了不少人家……”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恭敬得雙手奉給了趙祈安。
趙祈安接過冊子掃了幾眼上頭的名字,不由微微皺眉。
這些日子,大皇子一直在京中拜會一些人。
可這些人身份十分複雜,既有吳黨官員,亦有三皇子一係的官員,甚至除了朝官之外,還有不少商賈也在名單之上。
趙祈安有點搞不懂這位大皇子到底在做什麼了,若說是結交黨朋……但看著也不像。
他將手上冊子交還給鸞奴,叮囑道:“繼續讓人留意吧,我出趟門,去白雲山看看。”
“是,主子。”
鸞奴接回冊子,隨後跟在趙祈安身邊,一直到將他送到了府門之外,目送著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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