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四抽完了煙卷,拍拍屁股站起身,跟老娘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
“門外的風雪,就像是刀子一樣刮在他滄桑的老臉上,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破爛的棉襖抵擋不住嚴寒的摧殘,但在他心中還存有一絲火熱。”
“總能想到辦法的。”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過去幾十年的風吹雨打,都沒有壓垮這個敦厚的漢子,他就像是老樹根一樣,死死抓緊著大地,貪婪地吮吸著泥土裡稀薄的養分,頑強地活著。”
“妖丹被小石頭誤吞了下去,那就再去碰碰運氣。”
“再獵殺一頭妖獸,拿妖丹去換些銀錢,先給小石頭治病。”
“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自己這一把年紀了,就算修煉,又能修煉到什麼地步呢?增長一些氣力,無非也就是多乾一些重活。要是運氣好一些,說不定能被劉老爺相中,提拔去做看家護院。”
“小石頭年紀小,如果能度過此番劫難,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如果從小開始修煉的話,長大之後肯定能成為真正的英雄好漢。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他死也瞑目了。”
“劉老爺的小閨女,不是什麼正經女子,私下裡花錢大手大腳,偷偷塗抹了胭粉,在外麵跟男人廝混。劉老爺不知道這事,可他卻在街上看到了。”
“這樣的女人早晚沒好下場,隻是可惜了那一身緞麵似的細皮嫩肉。”
“老娘總是催他再娶,可他又害怕那些女人嫁過來,欺負自己的老娘和孩子。女人麼,心思都是水做的,誰能真心實意看得上他這樣的大老粗?”
“與其等著自己媳婦惦記上彆的男人,還不如老子去惦記彆人家的媳婦兒!”
“當然這種心思他也就隻敢在心裡想想,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但耳邊總有個聲音在念叨,讓他把膽子放大一點,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也學了神仙法,不敢說謀什麼大富大貴,對自己好一點總可以吧。”
“他心裡盤算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出門的時候,就沒關好院門——”
筆尖微微一抖,墨水滴落下來,瞬間就浸透了紙麵。
書寫者微微皺起眉頭,看了看自己的筆尖,思慮片刻,將這頁紙拿起來,放到旁邊。
在他手邊那厚厚的一摞稿紙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散漏出來的紙頁上,還能看到其他許多人的姓名。
“孫大虎”、“孟老瞎子”、“許雲中”、“白梨花”、“孫老三”……
坐在座位上沉思片刻,書寫者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溫熱好的黃酒,拿過一張空白的稿紙,繼續提筆落字。
“王老五今年六十五,家裡有三個兒子,都被拉了壯丁,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人孤苦伶仃,隻靠在街上乞討過活。那一天他……”
鋒利的刺刀撕裂風雪,穩穩地插入到野狼的腹部,將這頭四五十斤重的灰毛大狼高高挑起,轉身釘在牆上。
如果在野外,這種體型的野狼,完全有能力單獨狩獵手無寸鐵的旅人。
但現在它麵對的,卻是殘忍狡猾的恐怖直立猿的精銳。在鋼鐵的武器下,它那鋒利的爪牙就像是嬰兒的玩具一樣可笑。
還不等它嚎叫出聲,另一把刺刀就捅進了它的嘴裡,直插進它的喉嚨。
二羊拔出槍,將手伸進野狼屍體的腹部,胡亂翻弄了一下,回頭大聲喊道:“大哥!什麼都沒有!”
沒有妖丹。
坐在爐子前的王雲霄翻開筆記本,看了一眼上麵的提示。
“偵測到西伯利亞雪原狼:這是一種生活在北極雪原上的恐怖野獸,它們成群結隊,伴隨著風雪悄然而至,一夜之間就能咬死畜棚裡所有的牛羊,就連帶槍的牧人也無法幸免。最雄壯的頭狼可以生長到三米以上,體重達到一噸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