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與家人閒聊不過一會兒,何三水便回來了。
隻是他身前,半推半趕了一頭半大的年豬。
離年關還有三個多月,年豬也積肥得差不多了。
其實有史以來、曆朝曆代吃豬不多,離朝是個例外。
豬是雜食,不如牛羊食草好飼,而牛事農耕,非病殘不可屠,所以羊便被稱為陸產者之最。
離朝之前的醫書記載,提及豬肉,其實貶低甚多,稱其閉血脈,弱筋骨,虛人肌,不可多食。
一家人都愣住了,何葉咂咂嘴,“爹,這是要吃殺豬菜啊?”
何葉已經開始想象那豬肘子、豬頭肉、豬五花、豬血腸還有那全套的豬下水了。
何三水瞪了二女兒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嗬嗬,小孩子愛吃有什麼錯?”
“就是吃了不長胖有些虧,儘胖臉了。”
何三水身後還跟著兩人。
左鄰右舍的齊金彪和李鐵牛。
前一句話是齊金彪說的,後一句有些缺德的話是李鐵牛說的。
何肆先叫了聲“齊爺”,再是和李鐵牛打招呼,叫了聲“鐵牛哥”。
何葉不喜歡李鐵牛,覺著他這人不三不四的,隻叫了“齊爺”。
這兩位酒鬼來家裡,泡茶就免了,上酒才是真招待。
何三水有求於人,便對何葉說道:“去封丘巷燒鍋鋪子打點好酒來。”
何葉不想見到李鐵牛,自然樂意出門,卻是傻傻地問道:“爹,打幾文錢一斤的酒?”
李鐵牛直接越俎代庖道:“就菊花白吧,這不也快到九月天了嘛,仁和鋪子就有賣,西安門大街東西向走五十步就到了,一壇十五斤,隻要一兩二錢。”
何葉麵上嫌惡更甚,多大臉啊,吃這麼金貴的酒?
她梗著脖子,一攤手,“那你給我錢!”
李鐵牛訕訕一笑,撇過頭沒敢接腔,他可是兜比臉還乾淨。
何三水卻是利索地掏出銀子遞給何葉,“去吧,就菊花白。”
何葉白了李鐵牛一眼,出門去了。
李鐵牛走到何肆身邊,自覺搭上了他的左肩,何肆夠吃痛,裝作麵無表情,不過李鐵牛卻是搭了一下就將手拿開了。
李鐵牛問道:“老弟啊,聽說你要當劊子了啊?”
何肆點點頭。
李鐵牛豎起拇指,笑道:“了不得,第一次出紅差就是淩遲欸,還是淩遲兩千四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