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吩咐道:“給這孩子拿些吃的,你和來旺帶幾個人隨他去,把人帶過來。”
來安應諾,帶著男孩兒離去了。
禾草在小虎子走後,一直焦急等回複,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鄉下住的是泥土房,房和房之前不隔音,她在柴房聽到隔壁屋子裡的笑語聲。
“夏嫂子你好命,苗員外家雖不如魏家,但也是家底豐厚的,況苗員外也不介意你妹子嫁過,昨兒還遣人和我說,不如先把人接進去,一應床帳、被褥、衣服都是現成的,絕不會虧了她,吉日到了直接行禮。”
王氏聽了李媒婆子的話,喜不自勝,她也想早點打發那死丫頭,但這事她說了不算,還得問過她男人。
“嫂子你不知道,她哥哥把妹子養大不容易,雖說嫁過一遭,卻是個極乾淨伶俐的人兒,不怕告訴你,我偷摸著看了……”王氏朝另一邊溜眼,遞了個眼色,“那走路的姿態隻怕還沒破身子哩!”
李婆子麵上作笑,嘴角卻癟了癟,這王氏為了把人賣高價,連這等鬼話也編。
“是,是,要不說你有福氣呢!”
王氏舔了舔嘴,諂笑兩聲,扭了扭身子:“媽媽,您看這價格能不能再往上抬抬,她哥哥昨還跟我哀歎,說舍她不得。”
李婆子臉上的笑收了兩分,瞥了眼桌上渾黃的茶水,笑道:“二十兩白銀,夠夠的,不過夏嫂子這般說了,奴家少不得再跑一趟苗家,替你央告央告。”
當初苗家與這媒婆子五十兩白銀作買資,她分出二十兩給夏家,自己貪下三十兩,算好了夏家還會抬價,大不了再均五兩出來。
王氏歡喜的要不得,連連道謝,李婆子起身:“我也不在這裡久坐,還有事忙,你等我信兒。”
王氏應和著,留了兩下,也不緊說,把人送出門。
李婆子走到村口,迎頭碰見一群華服奴仆,頭裡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兒在前麵帶路。
鳥不拉屎的地界,怎的來這樣一群人。
王氏把人送走,抓了一把瓜子兒,踅到柴房,開了門鎖,推開門,倚著門框。
“你也彆想有的沒的,這事就這麼定了,趕明兒就把你抬出去,你的福氣在後頭哩!”
禾草理了理額前碎發,冷笑一聲:“呸!福氣?這福氣我讓給你,要不要?”
王氏吐出一口瓜皮,眯瞪著眼,譏諷道:“嫂子我沒你長得好,就是想去,彆人也瞧不上。”
“彆以為我不知道,那苗員外染了麻風病,你們為了這點錢,等著買棺材?”
王氏上前,對著禾草的臉就是兩個耳刮,呸出一口瓜皮,拽了拽衣擺,喬模喬樣道:“不是染了麻風病,怎會看上你?知足吧!”
禾草狠咬著牙,手緊緊攥住,一雙眼死死盯著王氏。
“我不會放過你們。”
王氏將剩下的瓜子、瓜皮全擲到禾草身上,罵道:“小娼婦,老娘還怕你不成?老娘等著你,看你怎麼不放過我?被麻風病人碰了,還想活著出來?”
正說著,門被叩響。
“啪——”的一聲,王氏反手關了柴房門,走到院子裡,打開門,隻見門外站了幾人,皆是短打裝束。
“禾小娘呢?”來旺把婦人推開,帶人走到院中。
王氏打量來人衣著,知道這些人是富貴人家的下人,討好問道:“小哥兒們打哪裡來,我們這裡沒什麼小娘。”
來旺不比來安,來安性子穩妥,來旺性子正好相反,跳脫又頑皮。
“混賬老婆,跟你爺爺麵前賣口才,又不是問你,讓你多嘴。”
小虎子朝院角揚手一指:“關那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