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遠遠望去,隻見十幾艘戰船在丹水灘頭破浪前行。
耶魯鵬天剛要掙紮著站起來向外張望,眼角卻不經意捕捉到雷天嶽投來的目光,他心中一動,隨即又默默坐回了原位,不敢再輕舉妄動。
拓拔藏看不出是何表情,讓人捉摸不透,隻是靜靜地轉過頭,向遠處眺望。
木鐵神低垂著頭,雙手輕輕撥弄著麵前的酒杯,仿佛在思索著什麼,眼角不時微微抬起,暗暗地瞥向坐在對麵的雷天嶽。
而‘無常’眾人,卻一如往常,神態自若,仿佛並無半點波瀾。
眼見追兵已經近在咫尺,眾人皆是沉默不語,氣氛異常壓抑。雷天嶽更是顯的絲毫不在意,難道他有彆的打算?
片刻後,戰船已然靠近,旌旗招展,排滿南鴻與三國士卒,為首船頭,站立著武安軍統帥武刀,目光直視,可奇怪的是,好像並未發現他們。
噔噔噔……
率先跑到船邊的是木鐵神,也不顧眾人如何看待自己,揮手高呼:“武帥……我們……在……這……”
耶魯鵬天急忙站起身子,他的熱血在胸中沸騰。然而,就在他即將邁出腳步的那一刻,他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拓拔藏和雷天嶽的身上。眼珠一轉,再度坐了回去。
木鐵神接連呼喚了幾聲,然而對方卻如同未聞其聲,置若罔聞。他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武刀,昂首挺胸立在船頭,身影隨著船隻的劃動,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這是怎麼回事?此時,天空飄來一萬個問號。
看著武刀率著戰船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野的儘頭,木鐵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忽然意識到,或許對方根本看不見自己以及眾人,無奈歎了口氣,回過神看著眾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強擠出一抹笑意:
“方才武帥經過,與他打個招呼而已。”
見眾人沒反應,陰沉臉回到自己座位上。
耶律鵬天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跑過去,否則醜就出大了。
而雷天嶽一直背坐,連看都沒看過往的戰船,對木鐵神的所作所為,絲毫不理會。
一時間靜悄悄,無人再說話。
關瑛多少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武帥會視而不見,就連其他三國士卒也視而不見。再看自家主帥,完全不是往日風格,突然心中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他不是人。
“好了,‘丹水追擊三千裡,心急火燎作壁觀’這一幕結束,現在……談正事。”雷天嶽雙手扶於案幾上,臉色肅穆不似往常麵帶微笑。
三人心中同時咯噔一下,暗道:終於開始要清算了。
“說說吧,小孤山到底怎麼回事?為何要裡應外合。”
木鐵神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偷偷瞥了一眼拓跋藏。隨後,他又迅速將視線轉向耶律鵬天,兩人的目光在暗中輕輕一碰,仿佛傳遞著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緊接著,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拓跋藏身上,那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和微妙的算計。
拓跋藏裝作沒看見,心中卻暗罵:兩個渾蛋……
“老鵬,你先說,此事西燁有沒有參與。”
耶律鵬天有些納悶,“不是應該問老藏嘛?”
“我問西燁有無參與?”雷天嶽再度強調。
“咳咳……這……”耶律鵬天有些為難。
“看來我要將你被綁票後,如何在‘無常’麵前低聲下氣之事公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看看,名為四大軍神之一的耶律鵬天,是怎樣的人。”
“唉……”耶律鵬心中一急,天趕忙叫停,挺直了腰杆,道:“我……我沒有低聲下氣啊。”
“這種事可以大肆渲染嘛,反正你被綁票了。”
耶律鵬天臉色頓時難看,咬牙道:“那人化名凡主,遊說西燁,以西郡二十城作禮……我……我西燁派兵十萬,在……小孤山為嶽帥搖旗助威。”
“助威?哼……”雷天嶽心中一震,“凡主是誰?”
“不知,當時我不在場,也是奉我王之命行事。再說,殲滅‘無常’本就對三國有利,何樂而不為。”
雷天嶽見耶律鵬天回答還算中肯:“老木,你那邊什麼情況?”
木鐵神聽到自己名字,拳頭緊握,見耶律鵬天都招了,附和道:“與他一樣……”
“東昊兵帥,木鐵神被綁票後,痛哭不止,承認當年勾結漠北匪賊。”雷天嶽一字字緩緩念道。
木鐵神眉頭緊鎖,陰沉著臉道:“割東郡二十城城,附帶流沙水域,也派兵十萬。”
“好啊,”耶律鵬天直起身子,扯著大嗓門,指著木鐵神道:“原來你東昊還要了流沙水域。”
嘚嘚……嘚……
雷天嶽用手敲了敲桌子,“肅靜……”
耶律鵬天瞪了木鐵神一眼,坐回原處。
隻要‘無常’覆滅,兩家搖旗呐喊一下,又得二十城,這劃算的買賣,兩國當然會做。
再者,二人自心底裡懼怕‘無常’,一聽有殲滅‘無常’的機會,自然欣然同意,順便報了自己當年戰敗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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