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
更是了無睡意。
放在床頭
櫃上的手機猝不及防的響起。
嚇了花昭一跳。
她伸手拿過,
看到是商北梟的號碼,
連忙接聽。
商北梟沙啞又磁性的聲音傳來,
“不用管我,
手機放在床頭上,就這樣睡。”
花昭:“……”
商北梟輕笑,“彆怕,不讓你唱歌,這樣我放心。”
花昭恍惚,清晰的感覺到心裡的冰山一角,驟然塌陷。
她很快有了睡意。
睡得很安心。
商北梟聽著耳邊清淺的喘息聲,唇角微勾,拿起周彥的手機,打電話給了盛宴京。
——
次日。
烏雲蔽日。
一團一團的烏雲仿佛受了邪氣,拚命的擠壓著墜向地麵。
壓的很低。
仿佛站在那裡抬起手,就可以摸到。
中午十二點,天色灰蒙蒙,像極了傍晚月上柳梢。
花昭和商北梟在車裡坐了小半天。
也沒有看到景耀宗。
花昭心裡有些著急,也有點害怕。
害怕景耀宗沒來的原因,是要把景南星送去男方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對於花昭而言。
巷口走過的每一個人都不是景耀宗,這種感覺仿佛在淩遲。
猝不及防。
商北梟伸手過來,重重的握住了花昭的手,緊緊握了兩下,便鬆開了。
他強大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思,“相信我。”
花昭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淚,“南星原來不叫景南星,叫景招娣,是不是能從這個名字裡聽出她的出生是怎樣的不被歡迎?當年我媽事業起步,就想著資助幾個貧困山區的女孩子上學。
為什麼一定要是女孩子?因為女性是千百年來真正的無產者,就算男孩子再差,也會有家裡一畝三分地的宅基地繼承,女人不行!
女人就像蒲公英一樣,風吹就飄起來,落到哪裡哪裡是家,落到肥處迎風長,落到瘦處苦一生,所以我媽想要更多的女孩子到未來有更多的可能性。
從一百多個需要資助的孩子的照片裡,我媽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景南星,我媽說南星這個小孩子眼睛裡有股勁,有股衝破黑暗的勁兒,我媽資助了她六年,一直等到我媽離婚,背負了巨大債務,人也瘋了,我們養活自己都是問題,更何況是再資助十個小孩,雖然機構那邊知道了情況,允許我們停止資助。
可是我覺得給了一個小姑娘希望,又讓她失望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所以我給那十個小女孩一人寫了一封信,隻有景南星給我回了信。”
商北梟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他遞過去自己的手帕。
乾乾淨淨的白色手帕,帶著男人獨特的清冽雪鬆味。
花昭接過去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第一次見到景南星,是我十五歲,也是高中開學前的暑假,我記得那是一天傍晚,下著雨,一個瘦瘦矮矮黑黑的小女孩敲開了外婆家的房門,用很濃重的鄉土話說,我來找花昭。
那一年她也十五歲,一個連鎮上都鮮少去過的女孩,倒了無數的車,碰了無數次的壁,跌了無數次的跟頭,跌跌撞撞,跨越重重大山,爬山涉水,來到了我的麵前,就為了把她整個暑假打工攢下來的二百一十五塊六毛錢,送我手上。
我媽資助了十個女孩,每個人六年,隻有景南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後,像烏鴉反哺一樣,想要報答我們,還有幾個小孩子的家長,接到我的信後,打電話痛罵我們……景南星她值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她應該像星星一樣發光發熱,而不是像無數的招娣一樣,爛在泥裡啊。”
她明明用儘自己的所有力量,竭儘所能翻越了大山。
可總有一些人以親情之名,要將她埋葬在大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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