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風平浪靜的五天。
蕭聰這段時間一直沉浸在對自家護族大陣的參研裡,宵衣睅食不問它事,但那座三位一體無懈可擊的法陣實在是太難解了,畢竟是所有史前蕭家人心血的結晶,估計就連蕭鳳哲和蕭遠山那般人物也不會輕易觸碰這層鋼鐵壁障,免得給自己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所以以蕭聰現在這點陣法造詣,招惹它無疑是自討苦吃,而無論是哪個蕭家老輩兒的人,若是見到蕭聰這般不自量力,肯定都會嚴厲製止,即使這個後輩兒是蕭家有史以來第一位能夠修煉的蕭家人,即使這個後輩兒是從天道軒走出來的天之驕子,也正是因為這些,他們更不能讓這個有望名留青史的少年就這樣被白白毀掉,蕭家人很少有懼怕的存在,而這做守護了自家祖宅漫長歲月的絕世法陣,卻是其中之一。
蕭家的某些記載上,有一類近乎千篇一律的故事,描述的是某些蕭家人因盲目參研這座絕世大陣而自絕或瘋掉,這樣的故事數都數不清,而這些蕭家人裡,大多數都是死有餘辜,他們有著路人皆知的野心,妄想通過控製蕭家的護族大陣進而控製整個蕭家,最後登上某座不知名山峰的頂端,對於一個蕭家人來說,這的確是通往成功的最快捷徑,但這條捷徑也有可能以同樣甚至更快的速度通向另一個地方——毀滅,隻是這些人大多數隻看到了前者而故意忽略掉後者,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天選之人,可在現實生活中,往往最平庸的就是這些人。
任何人不可擅自參研蕭家的護族大陣,這是明確寫在蕭家族規裡的,隻可惜蕭聰隻見到了這條族規卻沒有看到過那本記載著無數悲催故事的典籍,不知道這條族規背後的深刻含義,按照他的理解,擅自參研護族大陣,那隻是對家族的褻瀆,無關其他。
可現在實際意義上的蕭家已經在雷劫中覆滅,也就談不上什麼褻瀆不褻瀆的了,再說,他是最後一個蕭家人,對於蕭族來說,保住他這最後一縷火苗肯定比遵守族規重要。
想要參悟蕭家的護族大陣,那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這座法陣三位一體,並不隻是為了互相照應,還為了相互牽製,由此達到一個近乎完美的平衡。
無論在哪一領域,“三”都是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數字,道經中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佛學中又講究“前世,今生,來世,三花聚頂”,三意味著穩定和完整,而若是要追究其更深層次的含義,那就是另一個截然不同世界的理論了,因為在人們普遍認知的這個世界,事物非黑即白,總是存在一個此消彼長的關係,就像太極圖中的那兩根陰陽魚一進一退,但在那些高知者眼中,這個世界並非隻有陰陽,它的內部雖然有對抗,卻並不矛盾,這些高知者也喜歡從太極陰陽圖中闡述他們的見解,但他們更習慣於將其看成是三部分——兩個陰陽眼和中間那道曲線,這就是世間最基本的三種力量,它們被困在最外麵的大圓裡,相互依賴,相互對抗,相互製約,相互忌憚,相輔相成,正是因為這樣,最外麵的大圓才得以穩定存在,而若是其中任何一種力量消失,其他兩種力量也將在相互對抗中逐漸消亡,最後化為烏有,而到那時,最外麵的大圓也就形同虛設了,折射到現實世界,便是一切都不複存在。
蕭聰將這兩種理論分彆稱之為陰陽製衡論和三足鼎立論。
其實仔細想想,陰陽製衡論本來就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在這樣的世界裡,隻會出現兩種方向。
理想點的說法類似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兩種力量相互追逐,無止無休,可誰敢說兩種力量的發展空間是無窮無儘的呢?萬事都怕極端,無論是極端的好還是極端的壞,都是一種毫無疑問的畸形和病態,當兩種力量都走向極端,整個世界都陷入到極端和病態中,那就跟毀滅沒兩樣了。
而從實際出發看待這個理論,便會發現由這個理論構建的世界隻有吞噬沒有製衡,除非兩種力量始終處在分毫不差的同一水平,否則一旦哪一方力量得勢,另一方力量一定會很快被蠶食乾淨,但世界是動態的,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波動,若說這個世界有什麼存在是亙古不變,那這個存在一定是改變,所以很多人都把那句“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掛在嘴邊,卻不知道這與他們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認知其實是矛盾的。
而一旦一方力量被蠶食乾淨,這個世界還是會走向極端,極端的善或極端的惡,極端的好或極端的壞,沒有區分,沒有對比,也就還是毫無意義。
所以說,陰陽製衡論是不符合客觀現實的,也就更談不上成不成立了。
再想想三足鼎立論,就覺得合理許多,由這個理論構建的世界,三種力量雖然都處在動態中,但卻沒有像陰陽製衡論所構建世界所具有的發展方向,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都是穩定平衡的,因為力量有與生俱來的屬性,他們沒有立場,隻為生存,所以亦敵亦友,當某一種力量要去吞噬另一種力量的時候,第三種力量就會進行乾涉,隨著動態的變化,蠶食者、被蠶食者、施以援手者的角色在三種力量之間也在不斷變化,由此,便形成了一個不斷波動卻相對穩定的平衡,這才是客觀現實的真實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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