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暖和的屋子在隻剩下一個暖爐後如墜冰窟,顧青芝起身為封斬夜倒了杯熱茶,遞到他眼前。
“殿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封斬夜回頭看看她,伸手將茶盞接了過去。
心中壓著的大石頭總算鬆了鬆,顧青芝借機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封斬夜卻又恢複了呆滯發愣的神態,仿佛那片刻的清醒是回光返照一般。
就這樣過了兩天,又到傍晚,當顧青芝以為他就要這樣一直將自己封閉起來的時候,卻聽身前的人出了聲。
“阿芝,你得幫我辦件事。”
封斬夜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讓顧青芝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若不是她耳力非凡,隻怕就忽略了這突兀的一句。
“你說。”
顧青芝傾身稍稍靠近他,等待他的下文。
隻是等了半晌都沒有聲音傳進耳朵,直到顧青芝都不甚確定方才是不是自己幻聽的時候,封斬夜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我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你去幫我探查。”
顧青芝心中一緊,她其實早有此打算,隻是封斬夜這兩日的狀態讓她實在不敢離開半步,才不得以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你在這裡等我。”
顧青芝借著倒爐灰的空檔溜出靈堂,心中就開始盤算要如何查起,她現在抱有最大懷疑的人自然是當日查驗食盒的侍衛。
但這偌大的皇宮並非隻要她想就能到處走動,要去尋那位侍衛,如何出後宮就成了主要的問題。
思來想去,假扮宮人倒是最為適宜的方式。
她四下裡看了看,不遠就有一隊內官排著隊匆匆朝這邊走來,自己所在之處倒是沒有多少人經過,是個適宜動手的地方。
顧青芝脫下喪服靠著一身黑隱在巷子的陰影裡,靜靜盯著幾人經過自己麵前,無一人發現身側的窄巷之中掩藏著一個人。
直到一隻手從暗處伸出,瞬間拖走了隊伍末尾的那人,他們也不曾有所察覺。
那名被顧青芝拖過來的內官本要失聲驚叫,誰知一隻手早已提前捏在他的後頸上,稍一用力,那人就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顧青芝悄悄將人放倒,脫了他身上暗紅的內官袍服,穿在自己身上,抬腳朝巷外走出去。
本就即將入夜,宮中到了掌燈的時辰,此時宮人是最為疲乏的,顧青芝極為順利地跟在一隊內官身後混出後宮,朝著當日的三重宮門走去。
她躲在暗處仔細觀察現在正值守於第三重宮門的一隊侍衛,卻並未發現要找的那人。
思索片刻,她大著膽子拉住不遠處當差的內官。
“這位內侍大人,鬥膽請問一下,您可見過一位長相凶狠的宮門侍衛?”
那位內官奇怪地斜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反問她:“怎麼如此不知規矩?你是哪個宮裡的?”
顧青芝緊忙轉動腦筋,開口答道:“奴是冷宮送飯的,今日經過惠妃喪儀處,正巧被五殿下叫住,他讓我來尋那位侍衛,衝撞了大人還請恕罪。”
內官見她認錯態度倒是誠懇,並未再與她多計較,隻是想了想問:“五殿下?他為何要傳召宮門侍衛?”
顧青芝搖搖頭扮作一副為難的樣子道:“那位殿下想必大人您也是知道的,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實在不好揣測。”
他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那位在宮中深得皇帝喜愛的瑞王殿下,想來他也的確是這麼個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行吧,你一個冷宮來的沒什麼見識,再衝撞了他們,我去替你問問。”
內官對她翻了個白眼,抬腳向宮門走去,隻是與侍衛交談了幾句便轉身回來。
“那人已經換值,估計現在早回到宮外的侍衛院去了,我讓他的同僚告知他明日去回話,你去回稟吧。”
顧青芝想到或許會是這樣,隻是今日是惠妃喪儀的最後一天,明日她和封斬夜就要出宮了。
她仍是千恩萬謝地遞了幾兩碎銀給那位內官,眼看著他雖麵露嫌棄,卻還是分毫不差地收入囊中。
走在回後宮的路上,顧青芝暗自思索著今夜探查侍衛的這條線已然行不通了,隻能待明日出宮後再另行打算,可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調查呢?
忽而一個身影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不遠處,顧青芝定睛一看,正是那位她要找的侍衛。
這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此時已經關閉宮門,按理來說為了避嫌,皇宮侍衛不該再呆在宮中,可他非但沒有回去,反而進了後宮,實在蹊蹺。
顧青芝放輕腳步偷偷跟上去,那人極為謹慎,走幾步就要回頭看看,確認周圍是否有人,好在一路上有不少可以藏身的暗處。
見他左拐右拐最終溜進一處不起眼的小道,儘頭的一扇小門處正等著一個宮女。
顧青芝看了看身側的矮牆,三兩下翻上去,朝著兩人邊上挪動。
“怎麼來得如此慢?”
“弦止姑姑莫怪,我這不是得避著點人,若是被人看到我這個時辰還在後宮,我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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