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芝與吳方一同將被救起的小孩送回彆院後堂,把孩子放在榻上,她迅速從袖中取出一瓶藥水,小心翼翼地給他灌了下去。
經過片刻的等待,小孩的胸膛開始緩慢起伏,有了些微弱的呼吸,顯然是藥水起了作用。
吳方蹲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眼中透著一絲驚奇,他轉頭又將顧青芝重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生趣。
“顧老弟,我怎麼看怎麼覺著你不簡單,你會的那些技藝,你非凡的身手,還有你這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藥,沒一樣像是我們這種鄉野村夫能接觸到的。”
顧青芝並不接他的話茬,甚至都沒抬眼看他,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仔細地觀察小孩的狀況上。
她必須得趕在廣安侯夫婦察覺異樣之前將這小孩喚醒,否則憑借左相父子的巧舌如簧,不知道又會給封斬夜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吳方的追問沒有得到回應,他越發好奇得緊,不禁又往前湊了湊問:“誒!你跟我說說,你來這之前,是做什麼營生的啊?”
顧青芝被他擾得無法集中精力,也聽不清榻上孩子的呼吸聲,轉眼看向旁邊桌上的果子,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些果子阿夜吃不完,你都拿去吃吧,柳嬤嬤說裡頭加了餡料,放過夜就要壞了。”
一說到吃,吳方當即就將之前的問題拋到腦後,靠坐在桌邊,拿起一個果子開始品嘗。
“小主子那頭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你說我不跟著去幫他打岔,他自己就知道硬撐著,隨便讓人欺負了也沒處說理去。”
也不知道吳方今日是怎麼了,有了吃的也堵不上嘴,反倒抖起腳來,聽得顧青芝都快要焦慮起來了。
不過他這話倒是說得有些道理,她也不由得看看天色。
其實她並不是很擔心,這孩子一年裡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裡,她相信他一定能處理好這一切。
與此同時,左付鴻的屋中氣氛沉悶,封斬夜隻覺得再坐下去,自己快要窒息了。
左付鴻和廣安侯郭茂恒進了內室書寫奏疏,而他則留在外頭與袁氏對峙。
他忍不住站起身,緩緩踱步,隱約聽見兩人在內室的交談聲。
“如此總可以了吧,我現在就著人將這奏疏遞交給宮裡。”
郭茂恒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內室中傳來紙張的輕響,表明他已經按照左付鴻的要求完成了奏疏。
封斬夜本以為兩人準備出來,可等了半晌卻沒見人影,轉而對話聲再次響起。
“等等,小郭大人,前幾日我兒送去的賀禮在這錦盒之中,如今作為你識時務的嘉獎倒也合適,你今日務必要收下。”
左付鴻的聲音雖蒼老,卻透著一股不可忤逆的威懾力,與他白日宴席上和藹的態度大相徑庭。
郭茂恒的聲音沒有絲毫喜悅,反倒更加頹然:“務必?大人與端王還真是一定要我走上我父親的老路啊”
“想必令郎如今在端王那裡玩得很愉快,否則早就哭鬨著要爹娘了。”
左付鴻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像是突發奇想的閒聊起來,可語氣中脅迫的意味十分明顯。
郭茂恒像是認命一般地歎了口氣:“那黑蛇首罷了早便知我是逃不過的,還不如當初就收下,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兩人提及黑蛇首,這是封斬夜並未預料到的,他正打算豎起耳朵仔細聽聽,對話卻到此處戛然而止。
封斬夜雖然不明白兩人的談話意義,但從郭茂恒的話中,他仍聽出了些線索。
郭茂恒顯然早就知道黑蛇首的存在,且它與左成渝送給他的賀禮有些關係,隻是具體其中的關聯到底是什麼樣子還不清楚。
思索之際,腳步聲從內室中傳出來,封斬夜趕緊坐回原位,隻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郭茂恒雙手交握,從內室中走出,左付鴻緊隨其後也跟了出來。
順著郭茂恒的指縫,封斬夜隱約能看見他手腕處的皮膚上有一抹異於膚色的黝黑,他臉上明顯有些不對勁,隻是他儘力在強壓著。
袁氏見狀急忙起身,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郭茂恒才轉向封斬夜。
“現在,能將我的孩子還給我了吧?”他聲音裡透著疲累,像是今日一天被折磨透了,已經失了所有力氣。
封斬夜點點頭:“當然,我現在就去將你兒子帶過來。”
他正要起身出門,卻被左付鴻突然叫住。
“端王,都這麼晚了,就彆讓一個孩子到處亂跑了。正巧我送他們出府,順路到你那裡去,接了孩子就可回家了。”
左付鴻的話雖然聽起來是出於關心,仿佛真切地為孩子考慮,封斬夜卻知道他打著什麼算盤。
他假裝不知情,順從地點點頭:“如此也好。”
少年話音剛落,便邁開步伐向外走去,左付鴻緊跟其後,廣安侯夫婦見狀也隻得跟隨。
一行人繞過蓮池,抵達彆院的入口,廣安侯夫婦望著那狹小的門扉,滿臉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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