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付鴻話音剛落,一旁的小廝便迅速上前,引著廣安侯一家向府邸大門走去。
袁氏緊緊握著孩子的手,才將臉上的淚水拭去,郭茂恒仍舊捂著那隻發黑的左手,抿著嘴唇不知在想什麼。
左付鴻的目光從他們離去的背影上收回,疑惑如同熔岩般煎得他心中滾燙,他轉向封斬夜,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
“斬夜啊,你今日的表現,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尤其是,能把廣安侯嫡子照顧得如此周到。”
封斬夜似乎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有所指,微微一笑,垂下眸子仍恢複成那副順從的模樣,惹得左付鴻心中怒火更甚。
“老師的吩咐,斬夜不敢不儘心。”
左付鴻負在身後的手扣住手上脂玉扳指,那力道幾乎像是欲將那扳指碾碎,他冷冷地瞥了封斬夜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封斬夜站在原地,終於長舒出一口氣,望著左付鴻的背影,目光深邃。
他知道,此次的事件隻是一個開端,左付鴻既已挑明了目的,斷然是不會放過他的,或許自己會遭受更大的報複,逼不得已去做更多自己不想做的事。
隻是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事先的接近和了解自己的敵人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了解得越多,對日後的他隻會越有利,為了這個,他也必須撐下去。
他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做準備。
在喧鬨了一整天之後,相府終於恢複了寧靜,然而,新婚之夜,左成渝卻在半夜突然被下人叫走。
“父親。”
他一如既往地踏入書房,剛一關上門,臉上就挨了狠狠一記掌摑。
左成渝本能地跪下,頂著半邊紅腫的臉頰覺出左付鴻的怒意。
“兒子不知何故觸怒了父親?”
左付鴻背過身去,布滿歲月痕跡的眼睛黯淡無光,如同一潭死水,發出一聲冷漠的冷哼。
“我隻問你,廣安侯嫡子,你是否親自確認過他的死亡?”
左成渝篤定地點頭:“是,兒子親自查驗的,絕無半點差錯。”
左付鴻怪笑一聲,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是嗎?那你倒是說說,他是怎麼複活過來的?”
左成渝愣住了。
“這我仔細檢查過他的屍身,確信他已經死透了,才叫人丟入蓮池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左成渝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封斬夜到底是如何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瞞騙過自己的。
但左付鴻並不打算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隻冷冷丟下一句話∶“你最好今夜將事情調查清楚,給我一個合乎情理的解釋。”
“兒子遵命。”
左成渝應聲,目送左付鴻離去。
相較於主府的嚴肅沉悶,彆院的氣氛就輕鬆自在不少。
回到後堂的封斬夜看起來疲憊不堪,躺在榻上閉著眸子假寐,手裡撫著小花的毛發。
顧青芝忙了半日,晚上也沒顧得上吃飯,到了現在這個時間也早沒了餓意,去廚房隨手挑了兩個梨子拿進後堂。
聽見聲音,封斬夜才微微睜開眼睛,麵前出現一隻拿著大白梨的手。
“秋江今日買的,很甜,你嘗嘗。”顧青芝舉起手中的梨子,對他說道。
封斬夜抱著小花勉強撐起身子,接過梨輕輕掂了掂,卻似乎沒什麼胃口。
“怎麼不吃?看你的樣子眼睛都快閉上了,今日累壞了吧?”顧青芝在榻邊坐下,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封斬夜的確是身心俱疲,但他心裡清楚,顧青芝今日也為他忙碌了一整天,倒也不好意思讓她承受自己的重量。
想起在左付鴻處聽到的有關黑蛇首的談話,封斬夜還是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顧青芝。
顧青芝沉默片刻,微微頷首∶“好,我會以此作為新的方向探查。”
封斬夜點點頭,放下小花真誠地握住顧青芝的手∶“阿芝姐姐,謝謝你,此事若是沒有你幫我,我恐怕真的會背上殺死廣安侯嫡子的罪名。”
顧青芝輕輕搖了搖頭:“不,我反而應該感謝你,為了替我遮掩你才會被左相要挾,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隻要能保護家人,不管做任何事,於我而言都是值得的。”少年的眼神堅決。
顧青芝看著他,又感覺到那種隱隱的擔憂,嚴肅地告誡道:“不過阿夜,你要記住,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以自保為上,然後及時告訴我,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交給我來解決。”
封斬夜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他的眼睛微微完成月牙,唇邊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姐姐,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顧青芝揉了揉他的頭發,柔聲安慰道:“既然你這麼累,今日的體術練習就免了,如何?”
封斬夜看看顧青芝,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今日廣安侯嫡子緊緊抱著顧青芝腿時的情景,心中一動。
他的視線慢慢向下移動,如果那小不點都可以,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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