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隻能微弱地照亮一方棋盤。兩邊各擺著一盞溫茶,冒著徐徐的熱氣。
眼前是一紙殘局,對麵是徹地聞聲諱莫如深的臉龐。溪紫石靜坐片刻,終於忍不住了。
“隔這給我當謎語人麼?我千裡迢迢過來,不是陪你下棋玩的。”他拍拍大腿,臉上充斥著不耐煩。
畢竟茶杯的茶都喝乾了,徹地聞聲也沒說半句話。他也沒有動棋子,兩人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對峙,無聊得很。
“給我那封信,你是打算造反麼?”溪紫石沒好氣地問。
徹地聞聲並不急,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這才緩慢開口:“前些日子,你去做什麼了?”
溪紫石一愣。雖然心湖隕鐵的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徹地聞聲情況特殊,他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對他坦白。
“你看到我給你的信,卻獨自前來。”徹地聞聲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輕輕放下,“聖使大人,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溪紫石被他說得有些屈詞,直勾勾地看向他:“……你很無禮。”
燈火跳動了幾下,兩人的瞳孔都跳動著螢火蟲般的光點。徹地聞聲盯著溪紫石看了片刻,忽地微笑起來。
溪紫石被他看得很是不舒服。他的那種眼神,就像是能夠直達人的心臟一樣,要把他內心所想都一一袒露,不管想還是不想。
“……無禮,如此重罪,我可是承擔不起。”徹地聞聲語調就像一條直線,沒有半點波動。
兩人彼此已經心知肚明。溪紫石無疑是對徹地聞聲的計劃動心,這才前來試探。而徹地聞聲已經用他的行為表明,自己心意已決。
“真的不需要一點解釋麼?或許我是敵人,奉影主之命來查探你的底細。”溪紫石看著棋局,似乎無心地說。
徹地聞聲搖頭:“聖使敢這麼說,不就已經證明了。”
溪紫石被他一語逼得抬頭。徹地聞聲的意思很簡單,因為他的力量在自己之上,而且應是已經籌謀了多個計策。若是兩人敵對,他同樣有十分的把握,把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現在溪紫石力量難以恢複頂峰,與徹地聞聲的差距更遠。他當然心知肚明,自己來這裡也不是為了打架的。
“聖使,你來看這棋局吧。”徹地聞聲突然轉移話題,把溪紫石的注意力調到棋盤上。
溪紫石亦通棋藝,他低頭簡單看了一眼,卻感到有些暈眩。
剛才他以為這隻是一紙普通的棋局,卻沒想到同樣是徹地聞聲的道具。略微一扶額頭,溪紫石的暈眩感才稍微緩解。
“這……”他再度把目光投回棋盤,卻謹慎很多,隻是從邊角慢慢往裡看。
視角一點點平移,他才粗略將棋局的境況收入胸中。這無疑是一場很詭異的局,黑子對白子圍而不殺,白子看似處處通氣,卻實是處處受製。
每一步突圍,都會在數著之後被黑子封殺。隻有內部存氣,按照黑子形似刻意般留下的路徑排布,才不至於滿盤皆輸。
但是,如果按照那樣的走法,白子無疑成了黑子操弄的傀儡。雖然溪紫石的心算還不足以支撐他看到最後一步,但越走越窄的局麵,恐怕最後的結局也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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