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的時候,飛魚的複審終於有了結果。
一夜都沒怎麼睡著的藍海被飛魚驚醒,見對方開心的樣子好奇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飛魚將手裡的供詞拍了拍興奮道:“藍組長,你猜怎麼著,咱們的想法沒有錯,那四人之中還真的有一個敵特上線。”
“啥?真的有?你怎麼審出來的?”
藍海興奮的翻身下床,跑過去拿起供詞迅速閱覽,表情變換之快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四個都是?這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動用了重刑屈打成招了?”
看完供詞,藍海的心情變得謹慎起來,怎麼會四個都是?
這和昨天審訊的結果完全不一樣,也太誇張了一些吧。
飛魚在一旁點起一支煙舒服的吐了一口青煙,得意道:“怎麼樣,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居然四個人都是,太讓人詫異了。”
藍海此時的腦海剛清醒過來,也點了一支煙,開始仔細查看四人的供詞。
司千誠全家回老家,就是因為做了敵人的暗線,怕以後出事被牽連,所以才提前將家人送回秦淮,而且他從東洋人那裡得到了一筆巨大的財富,足夠家人舒舒服服過後半輩子。
他會成為日寇的暗線,這得怪他那個不學無術在古董行裡招搖撞騙的兒子,仗著司千誠的名聲,到處給人掌眼,結果沒真本事,讓一個東洋商人虧了不少錢,對方抓住他的兒子一審才知道有他這麼個爹,東洋人當即彙報給了滿鐵古物課,後麵的事情就不用說了,為了償還兒子的債,司千誠隻能做暗線給他們提供故宮裡的信息。
滕夏為什麼會成為暗線,其實原因也很單純,他和尋常人的腦回路不同,他認為國家貧弱,加上文物販賣屢禁不止,盜寶之事頻頻發生,他心裡就不希望這批寶物南遷,說實話還是不信任金陵政府。
這一點情有可原,他是北平人,心裡覺得北洋政府才是正統,南邊的什麼都不是,加上司千誠有意引導,他單純的覺得強大的東洋人才能保護好這些寶物,與其讓那些貪汙官員和商人販子肆意侮辱文物的價值,不如讓對文物心存敬畏的東洋學者保管。
因此滕夏算是司千誠發展出來的下線,本來他去找易鹿山請辭,然後說要跟著車隊走,易鹿山沒太同意,當時他就沒說什麼,回去之後就慫恿滕夏過來,務必讓滕夏跟上車隊。
所以在易鹿山問他問題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會是女人的那種不講理,本來他就不是那種善於言表的人,麵對易鹿山的詢問時,那種方式最奏效。
至於祝問和王俊豪,則是另外一條線,他們和司千誠二人並不清楚相互的身份,因為這兩人是直接被東洋人收買的叛徒,原因無他,東洋人給的太多了,包括他們的後路,也就是金陵中央博物館的位子都是東洋人給安排的。
本來這四人熬過第一輪審訊,都會以為此事能夠結束,哪知道晚上飛魚會進行複審,而且還動用了古老的滿清十大酷刑。
四人都不是專業的特務,沒經受過專業的訓練,酷刑一上身,還沒堅持多久就自爆身份。
藍海聽完有些哭笑不得,果然人都是賤皮子,來文的沒人鳥他,來武的就能說真話。
一下子又發現四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也讓藍海看到了事態的嚴峻性,他親自去審了一遍四人,發現了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受命於一個上線,這次主動申請跟車隊南遷,也正式收到了上線傳遞的信息才做出的行為。
讓飛魚和藍海鬱悶的是,這個上線,他們四人根本就沒見過,而且每個人的信息傳遞方式都不一樣。
這讓飛魚想起那天監視洪曉宇洗飯盒時的事情,他的傳遞方式是飯盒,而司千誠和祝問的信息傳遞方式也是飯盒。
是不是意味著,會和食堂裡的後勤人員有關?
想到這裡,飛魚說了自己的想法,懷疑道:“後廚的人每三天會出去一趟,他們才是最好傳遞消息的人,隻是我的人並未發現他們的傳遞方式,所以之前忽視了這一條。”
藍海搖了搖頭:“並不是我們忽視,而是那個人並不是後勤的人,他這是在誤導我們,而且他往外傳遞消息的方式肯定包含了後勤這個渠道。”
“藍組長的意思是”
藍海終於想起了他漏掉的那條信息和那個人,並不是洪曉宇的舅舅馮玉,而是清點組的李廖清。
“你還記得李廖清給羅奇說過的話嗎?”藍海說道。
飛魚想了幾秒忽然想了起來,我記得羅奇說過,李廖清在他吃飯的時候說過什麼再不走就要下雨了就走不了之類的話。
藍海仔細一想,連忙說道:“這裡交給你了,彆讓那幾個人出事,我去抓李廖清過來一審便知。”
就在藍海離開敬事房小院,快步往東北方向的珍寶閣小跑而去的時候,皇極殿西門還沒換班的看守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一道身影正在兩道紅牆之間飛速往北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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