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了不想管閒事,柳清歡還是多加了些注意,將一縷神識悄然纏在了段無情身上。但一連幾天,那段無情不是在門派內外巡視,就是呆在自己的住處,完全沒有異動。
他不動,柳清歡便暫時不管他,真正開始享受起這場盛大的道場會,每日裡或去比鬥擂台處觀戰,或去其他的比試地點看一看彆人煉丹或煉器,並等待幾日後的道場開始。
看到那些低階修士酣暢淋漓的戰鬥,他有時也不免有些手癢。
自化神之後,柳清歡明顯感覺到了小世界所帶來的束縛,一些小法術倒是無礙,但每當他動用浮生劍、太一霜淩骨時,到達一定界限時便會引得薄弱的空間有撕裂之險。
就連他化神之時領悟的道術神通也隻能點到為止,用來看看彆人身上是否帶著煞氣,或者看看周圍有沒有遊散的靈體。
一場融道,生死輪回,生如困網、死如寂淵,生殺予奪,不過一念間,可惜柳清歡卻是暫時無法施展了。
幾日後,這次道法會最重要的道場終於開始了,少陽派也終於向外界修士打開了山門。
柳清歡還是第一次進入少陽派內,與文始派的仙山妙境、巍峨磅礴的門派環境不同,少陽派則另有一種大氣厚重,綿延的少陽山上殿宇林立,石牆上覆壁的青苔痕跡述說著這個大宗門源遠流長的曆史。
少陽派這次也的確是花費了不少心思,請來講經論道的都是聲名顯著的修士,每天都有數場對應不同修為境界的道場,吸引了無數人湧上少陽山。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
道台之上,一位元嬰修士眼簾微闔,徐徐道來,下方盤坐眾人則全神貫注,聽得如癡如醉。
柳清歡雖已是化神,自身之道堅實沉定,但也不拒絕聽聽彆人的道,並從中悟自己的道。不過,這些對穆音音的幫助更大些,便是他沒多大興趣聽,也是得陪著的。
不過今天他卻有些走神,目光在能容納數百人的寬敞大殿內輕輕劃過,落在人群中一位容貌普通的女修身上。
沒想到還有同階道友和他一樣有閒心,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女修應是隱藏了身份的華鄢。
另外,這個道場中還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坐在角落裡,手拿一華美折扇,端是一派玉樹臨風、俊美瀟灑,看上去就跟個富貴公子哥似的,氣氛卻凝而不發,隱隱還透出一股邪氣。
柳清歡暗自思忖,也不知這人又是誰,讓他一時沒對上號。
等這場講道會結束,人群往殿外散去,柳清歡拉著穆音音故意落後一步,那位公子哥卻是目不斜視,沒有停頓地自顧去了。
華鄢走了過來,笑意盈盈地道:“青木道友新晉階不久,沒在門內鞏固修為,倒是帶著道侶消遙山水,真是令人羨慕啊。”
柳清歡亦笑道:“華鄢道友說笑,道不可一日而為,慢慢修就是。”
三人共往殿外走,華鄢又問道:“你們也是來等洪離開道場的?那老家夥吊人胃口,卻要最後一天才出來,不過他修的是清虛道,還是可聽一聽的。”
柳清歡有些詫異:“洪離修的清虛道?若了無心,清虛自然,那他的性情……”
華鄢撇了撇嘴:“你是沒見過他以前的脾氣,那可真是一點就炸,動輒殺人。他跟五炁是親師兄弟,就因為這個性情,被五炁拘著修了清虛道才好些了。”
閒聊數句,華鄢便言道與他人有約,各自散了。
穆音音感歎道:“看來這次道法會來的人不少呢,後麵幾天不知還有沒有化神大修士來。”
“或許有吧。”柳清歡道:“從過往幾次來往就可以看出,萬斛界那邊行事的效率低下,又牽扯眾多,在事情沒有進展之前,大家都閒下來了。”
兩人相攜著漫步下山,每隔一段距離便能看到幾個少陽派的弟子,引導著外派修士往山門方向走,也防止有人在少陽派內四處亂竄。
到了山門外,兩人卻遇到前不久同路過的低階修士楊興,隻見他臉上再無開朗笑容,而是滿是憂慮地站在一塊較高的石頭上,在人流中找著誰。
柳清歡頓了頓腳,走過去問道:“楊道友,你在這裡做什麼?”
楊興見是他,無精打采地道:“我一個朋友失蹤了,找了三天都沒找著人。”
柳清歡目光一深,有人失蹤?
穆音音上前說道:“會不會是他自己走了?這裡每日人來人往,他或是自行離開了。”
“不可能!”楊興道:“我們約定了要一起去聽道的,他期待道場已經很久了,萬不可能錯過!再說,就算離去,他也會與我們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