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宗先生言重了!”犬山賀連忙雙手將橘政宗托起,“我作為蛇歧八家的一份子,還是一家之主,為家族出麵乃是我的分內之事,況且我確實曾為昂熱校長的學生,這是事實,政宗先生的決議無可厚非!”
“實不相瞞,在前來玉藻前的路上我偶遇了昂熱校長,我們之間有過一番徹心的交談。”橘政宗說。
“結果如何?”犬山賀問。
橘政宗搖搖頭,深歎一口氣:“昂熱對蛇歧八家的怨念很重啊!家族的處境不太妙,看來接下來我們在剿滅‘神’的過程中,不僅要受到來自猛鬼眾的阻力,還要隨時提防昂熱的虎視眈眈。”
“政宗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麼?”犬山賀順著橘政宗的話,不動聲色地問。
在他們頭頂偷聽的路明非的心也提了起來。
“讓犬山君你遭遇如此險境我實在愧疚難當,怎麼說都不能讓你再涉險了,可現在生逢家族與猛鬼眾決戰的時刻。”橘政宗麵色沉重,“不如這樣,以免被校長再度針對,在昂熱逗留日本的這段時間,犬山君好好養傷吧,犬山家麾下的戰力暫時交由源家家主指揮吧,稚生他在這方麵比我們都有才能,像我們這樣的家族老人也應該放手把戰場交給年輕人馳騁了。”
橘政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路明非高懸的心已經放下一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犬山賀的神情,很清晰地看到犬山賀明顯有片刻的愣神,他慣用刀的右手不自覺地跳動了兩下……橘政宗的話和路明非猜測的簡直分毫不差,觸到了犬山賀的逆鱗。
“政宗先生,您還是對我和昂熱的關係不夠信任對吧?”犬山賀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您擔心我會出賣蛇歧八家?”
“犬山君,這是戰爭,是大勢所趨,不是個人意氣用事的時候!”橘政宗慷慨言辭,緊盯犬山賀的雙眼,“為了這場戰爭,家族已經準備了上十年,犧牲了不計其數的人,我也卸任了大家長的位置,並非是我不信任你,稚生是我們的天照命,這時候的蛇歧八家必須萬眾一心,協助稚生抓住勝利的契機!”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犬山賀忽然歎息一聲,用落寞的語氣說道:“我的確是老了,老人對權欲太過執著是對年輕人的阻礙,就按照您說的做吧,從今天起,直到‘神’被剿滅的那天,犬山家將交由大家長揮指……犬山家將誓死追隨在大家長的馬後!”
“有了犬山家的鼎力相助,想必戰爭會以勢如破竹之勢迎來曙光!”橘政宗鼓掌,欣慰地笑著。
“但願如此。”犬山賀似乎是解開了心結,忽然展露出微笑,“時辰尚早,我的乾女兒們也恰好齊聚玉藻前,不如找一間素靜的和室……”
“不必了。”橘政宗搖搖頭,婉拒了犬山賀的邀請,“大戰在即,還有諸多雜事纏身,此番前來也隻是為了確認犬山君的安全,既然看到犬山君無恙,就不耽誤玉藻前的整修了。”
一番長談後,橘政宗告辭離去,犬山賀鞠躬送行,在犬山賀起身的刹那,他望著橘政宗背影,臉上的笑容忽然斂去,眼底劃過一閃即逝的戾色……路明非的話在他的腦海裡不斷閃回。
這一切都被斷簷後的路明非儘收眼底,他看了看犬山賀變得陰沉如水的表情,又看了看在一眾黑衣保鏢們的簇擁中消失的橘政宗的身影。
“政宗老狗,這隻是開始。”
路明非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著。
“在解決師兄和繪梨衣的血統問題前,我要你好好活著。”
“你爬到今天的位置用了二十年,而我會用幾天把你二十年來積累在身邊的東西一點一點從你身邊剝離,威嚴與聲望、力量與人脈……”
“直接殺死你簡直太便宜你了,身敗名裂、眾叛親離,至少要讓你嘗嘗……當死亡都成為一種奢侈時,等死又是怎樣一種滋味。”
在門口的奔馳車隊離開後,路明非也從玉藻前的屋頂離開,消失在東京茫茫的夜色中。
……
高天原,地下室的三人浴室。
愷撒和楚子航浸在各自的水桶中,泡著工作之後放鬆身心的日本浴。
愷撒正叼著一支雪茄卸妝,嘗試著從眼睛裡取下假睫毛,而楚子航正在看報紙,一邊默讀一邊用記號筆在報紙上勾畫,他們中間的木桶是空的,沒有加水也沒有添柴。
“日本的報紙你讀得懂麼?我記得你的日文水平應該和我旗鼓相當吧……哦,見鬼!”愷撒摘假睫毛時看了眼楚子航,不小心把真睫毛扯下來一撮,痛得他直撲騰,桶裡水花四濺。
“裡麵的重大新聞標題會有中文翻譯,總要有人關心外麵的局勢不是麼?難不成你打算在這裡當一輩子牛郎,把‘男人的花道’貫徹到底?”楚子航反問,“報紙上好像說大阪的黑幫出現了大規模騷動,多半和蛇歧八家有關吧。”
“話說我們見習牛郎時期的花票好像一夜就攢夠數了,接下來會被叫去麵試的吧?”愷撒吐了口青煙,“你有心理準備麼?”
“愷撒·加圖索也有對自己沒自信的時候?”
“不是沒自信。”愷撒搖搖頭,“說實話,從加圖索家到卡塞爾學院時期,我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但我承認,我確實看不透那個店長,如果這個世界上二貨也分等級,那他也算是二得相當有格調了……唉,不知要損失多少智商才能入那種傻逼的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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