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藥是非常枯燥的過程,方筱染需要每間隔一炷香的時間就記錄一次顧煜清的身體變化。
前三天,顧煜清的病情不重,隻是感到疲憊無力,手臂上長了不少紅疹,由於服藥乾擾及時,並未發展成皰疹。
“除了頭暈以外還有哪裡不舒服?”方筱染端來藥遞向顧煜清,誰知他並未伸手接,而是靠坐在床上麵色蒼白的說:“左右手有麻痹之症,胸口也有些難受,很悶,眼前時而昏花……”
說完,他突然又問了句,“我都已經病成這樣了,方大夫不打算親自喂我喝藥?”
方筱染沒好氣的說:“你見誰家大夫給病人喂藥的。”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她手中的動作卻沒停下,輕輕用勺子在碗裡攪拌了一下後,舀起一勺藥遞向顧煜清的雙唇,並說:“不燙。”
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親自喂藥,饒是顧煜清都不禁騰升出幾分詫異,他的目光落在方筱染臉上,仔細打量著她,薄唇微張,漫不經心的喝下這一口藥。
濃濃的苦澀味在嘴裡彌漫開來,他好看的俊眉輕皺,有些嫌棄的問:“這次怎麼這麼苦,藥劑加重了?”
“嗯,之前給的劑量一直不高,我擔心你身體會適應不了,慢慢往上加。”方筱染說著,又給他舀了一勺,但這次顧煜清沒有喝,而是直接奪過她手裡的藥碗,“那我還是自己喝吧,這麼苦,慢慢喝簡直是折磨。”
方筱染忍不住輕笑道:“沒想到顧二公子也會怕苦啊。”
他一口把藥喝完後,苦笑道:“人之常情嘛,你不怕?”
“不怕。”方筱染順手將一塊方糖塞進他嘴裡,甘甜的味道在嘴裡擴散開來,將原本的苦澀衝刷的一乾二淨。
時間一天天過去,顧煜清的情況時而好轉,時而加重,但一直都沒有徹底痊愈,不過方筱染發現他雖然雙腿殘疾,身體素質卻不錯,對藥物沒有那麼排斥,幾天下來她也大概摸清對普通人該采取怎樣的劑量。
隻是在杜鵑身上已經試驗過,現在她更加輕車熟路,加上顧煜清和杜鵑不同,思路非常清晰,給她的幫助不小。
“咚咚咚……”
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聽起來非常急促,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方筱染感到好奇,問:“何事?”
“姑娘,聽說朝廷那邊下達了最後通牒,如果十天後再沒辦法治愈疫病,就將蓉城……摧毀……”吳貴成焦急的開口,他恨不得帶著方筱染趕緊離開這兒,十天太過緊迫,目前方筱染並未放出什麼消息,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因而最好的選擇便是在蓉城出事前就離開這兒,當然方筱染未必肯,離開對她而言不難,可白家又該如何?
她留下來既是為了白家,也是不想看到蓉城裡的百姓毀於疫病。
方筱染不覺皺眉,冷道:“果然等不下去了,也是,若放任蓉城疫病蔓延,早晚會散播到外麵去,勢必影響整個商國,如此,隻能舍棄蓉城。”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時日您真的能治愈顧公子嗎?”
不止吳貴成,鄭知州等人臉色也非常難看,雖然他嘴巴上總說大不了一起死,可好歹看到了希望,又怎麼想就此放棄。
而且讓李都督摧毀蓉城會用什麼法子,他不用問都知道,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這可是他待了整整二十年的地方,怎麼忍心看著它毀於一旦。
“可以,我定在時日內帶給你們一個好消息。”
這是方筱染最堅定的回答,吳貴成頓時有了信心,重重的點頭,“好,屬下會一直在外麵守著,等您的好消息。”
鄭知州也立即將此事散播出去,目的是為了說給李都督聽。
“聽說了嗎?那個姓白的丫頭開始試藥了。”
“什麼姓白,人家姓方,聽說是白家老爺子的外孫女,從晏城來的,壓根就不是咱們蓉城的人。”
“管她是哪的人,真要能治好我們,哪怕讓我給她立金身都行。”
“之前你們都不信她,怎麼這會兒倒是期望起來了。”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我們都這樣了,哪能經得起折騰?”
“……”
消息很快傳入李都督耳中,隻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而是冷笑著說:“十日?便是百日又如何,蓉城我必不會留。”
近衛開口道:“三皇子的勢力紮根於此,您這是打算連根拔起啊。”
李都督眯眼,“這隻是一個開始。”
“方才那位方姑娘又來了,說她的師父要見您。”
“走吧,正好我也想會一會這個南疆餘孽。”
十日看似長,實則轉瞬即逝。
為此,方筱染連續多日未曾合眼,顧煜清也需要不停的感染試藥,痊愈再繼續感染,幾次下來,他的身體狀況愈發虛弱,要不是底子好,方筱染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下去。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感到不適?”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方筱染忍不住擔心的詢問。
目前顧煜清的狀況非常重要,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她對治愈這病已經掌握了方法,藥方也得到進一步改善,但中途也有過意外,幸好她及時發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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