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軍費之外,還有造船。
南海不能沒有船。
現在交趾的海上還屬於封閉的狀態,自然沒有海盜會打沿海的主意。
可一旦商業發展起來,南海就會陷入困局!
當務之急,是需要抓緊建造出大船和火炮。
除此之外,解縉還交待了交趾和占城打成了一筆糧食輸送的貿易定單。
輸出去的自然是紅薯作物,這是一筆將近百萬兩的白銀訂單,隻不過占城需要分月給錢,一年結清。
解縉為此,還誇了一番朱雄英有超遠的眼光雲雲。
總體而言,交趾的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
最後解縉還是對朱雄英隱晦的請求,說還需要三十萬兩白銀,解燃眉之急。
又三十萬兩……朱雄英一個頭兩個大。
老爺子常說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現在朱雄英,總算是清楚了。
這三十萬兩,解縉需要用於南端三部的海嘯、地震等賑災用,許多百姓流離失所,也不能不救濟。
難怪當政者,每次遇到天災**都頭疼無比。
每一次天災來了,都是一大筆錢財的開支啊!
本來朱雄英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現在看到解縉送來的文書,更加愁苦不堪。
三十萬兩,他從哪兒弄錢啊!
正在愁苦之際。
有下人緩緩敲響朱雄英書房的門。
“爺!太爺來了。”朱雄英有些恍惚。
看著外麵的天色,疑惑的道:“這麼晚了,老爺子怎麼過來了?”
“人呢?”
下人道:“在大門外。”
嗯?
往常這時候老爺子會直接進來,今天怎麼還忸怩了起來?
朱雄英趕緊打傘,道:“我去接他。”
剛出門外,淅淅瀝瀝的雨就將朱雄英的衣衫打濕,雨越來越大,地麵已經泛起一陣陣水花。
朱雄英頂著油紙傘,三兩步穿過一、二進院落。
遠遠地,就看到大門廊簷下,幾人筆挺的站著。
朱雄英定睛望去,紅色燈籠下,幾人的麵龐清晰可見。
老爺子虛弱的站在中間,臉上努力撐起一絲喜色,隻是那虛弱的樣子,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
站在老爺子三人身後的,則是一臉落寞的藍玉和常茂。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悲色。
朱雄英心中一緊,三步並兩步衝過去。
“什麼情況?”
“老爺子,你怎麼了?氣色這麼虛弱!”
朱雄英眼中帶著濃濃的關心和擔憂,眼眶唰的就紅了!
“下午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多久,出什麼事了?”
朱雄英抓住藍玉:“舅姥爺!說!”
藍玉眼眶有些紅,仰起頭,默不作聲。“舅舅,你說!”
常茂和藍玉的動作如出一轍!
朱元璋努力的泛起笑容,摸著朱懷的臉頰,緩緩擦著朱雄英眼中的淚花。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什麼?”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自朱元璋嘴中響起,咳嗽聲不斷,仿佛將肺都要咳出來一般。
“進屋說!”
他反手背起老爺子:“進去說,你們給我打傘!”
說罷,朱雄英焦急的將老爺子朝書房背去。
到房內,朱雄英將老爺子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出什麼事了,有沒有找醫工?禦醫有沒有來?有沒有診斷過?”
朱元璋微微拉起朱雄英的手:“大孫……莫,莫問了。”
“咱,咱和你說幾句貼心窩的話。”
朱雄英忙是蹲下來:“老爺子你說。”
朱元璋強忍著心中酸楚,撫摸著朱雄英剛毅的臉龐:“娃兒,爺爺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天雲觀觀主。”
“咱,咱估計沒法去見他老人家了。”
朱雄英愣了愣:“您老彆說這麼多。”
朱元璋搖頭,無關因為疼痛,顯得有些扭曲起來。
朱雄英看著老爺子被病痛折磨的樣子,眼淚唰的就決堤了。
他努力的平複心中的怒氣,使勁抹了抹眼淚。
原來……離彆是這樣的痛苦!
“好孩子……不哭,不哭……”
朱雄英回首,怒喝道:“踏馬的!誰能告訴我,爺爺他究竟出什麼事了?!”
藍玉和常茂默不作聲,誰也不敢亂說。
朱元璋拉著朱雄英:“你這孩子,脾氣……咳咳,暴躁……咳咳,隨咱。”
“時間不多了,咱支持不了多久……了。”
老爺子氣若遊絲,道:“大孫,這是你兩個弟弟,以後……以後靠你照顧了,你們是家人……”
朱雄英抓著朱元璋的手:“您老放心!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朱元璋搖頭:“不,不說,咱,咱就沒機會了。”
老人依舊寵佞的看著朱雄英:“咱當年看你出生,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那麼的奇妙,咱好想和你再多處一段時間,讓時間走慢點。”
“咱今年已經做了很多事,好一些事咱都想找個下午時間,好好和你說說。”
“可惜,時間不夠啦。”
朱雄英愣了愣。
“舅舅!舅姥爺!你們踏馬的是不是要急死我?”
“是不是要看著老爺子被折磨死?”
“究竟什麼病!我比你們懂得多,我比任何人懂得多,我帶著師尊傳授的智慧,比你們都有辦法!”
“告訴我!”
藍玉和常茂皆愣住了。
什麼是帶著師尊的智慧?
兩人也無暇多想,戰戰兢兢的道:“瘧……瘧疾。”
朱雄英呆怔的看著兩人,常常鬆口氣:“你們……要氣死我!早踏馬不說!屁大點事!整的老子心都要跳出來了!”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
屁大點事……
朱雄英說的那麼輕鬆,那麼的輕描淡寫。
剛才緊張的氛圍瞬間土崩瓦解。
藍玉和常茂震驚的看著朱雄英。
朱允熥和朱允炆眼神也直了。
老爺子嘀嘀咕咕的說了半響,剛想說咱瞞了你很久,咱騙了你很久……磕磕巴巴的話沒說完,老爺子吃力的瞪大眼睛。
空氣有些安靜。
“大哥!”
朱允熥急拉著朱雄英的手:“大哥,你說甚麼?!”
這一聲大哥叫的情真意切,仿佛宣泄著無限委屈!
朱雄英拍了拍他肩膀:“沒事。”
隨後,他又看著發呆的藍玉和常茂兩人:“瘧疾而已。”
藍玉和常茂震驚的無以複加,嘴巴瞪大的可以塞下石頭。
朱允炆神色有些暗淡:“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