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重明殿中,皇帝正在批閱奏折,隨侍在身邊的藍衣女子溫柔輕聲喚。
皇帝卻並未抬頭,目光依然隻是看著手中的奏折。
孟瀾衣看看皇帝的神色,又朝殿外的方向看,其實門是合上的,她並看不到任何外麵的情況,可剛剛,孫藝曾經來向皇帝稟告過,說那刑部尚書與皇後娘娘正一同跪在殿外求見。
關於太子妃施玉瑩的事,她當時隨皇帝一起去的太後寢宮,事情大概是清楚的,當時施玉瑩被交由大理寺處置,這責罰在眾人看來,或許是意外而又無可厚非。
畢竟施玉瑩犯的是大忌諱,她汙蔑國家重臣,那被詔月百姓譽為戰神的鎮國將軍府,即使是為了安撫民心這一條,皇帝就不能饒了她,何況這事情還是皇太後要求查辦。
隻是,她畢竟是禦景煊的妻子,當今的太子妃,背後有皇後,還有她那個位列九卿之首的刑部尚書的爹。
皇帝命此事暫不要宣揚,宮中無人敢多嘴,可皇後依然讓親信通知了刑部尚書施啟桓。
此刻,便是皇後與那刑部尚書施啟桓在重明殿外求見。
刑部同樣掌管詔月的刑法,皇帝卻將施玉瑩交給大理寺處置,這就說明皇帝要避開身為刑部尚書的施啟桓對親人的維護包庇。
這一點大家心中都清楚,所以從一開始的焦急等待,到最後變成下跪,可見他們都意識到了這一次的嚴重性。
皇太後親自插手,涉及的又是鎮國將軍府,施玉瑩這一回,情況堪憂。
孟瀾衣又看身邊正襟危坐的皇帝,依然隻是垂眸看著手中的奏折,都道聖意難測,可她還是忍不住輕聲再道一句。
“皇上,皇後與尚書大人已經在外邊跪了好一會了,這天氣寒涼,又怎能經得住——”
皇帝放下手裡的奏折,轉頭看她,那嚴肅的神色讓她頓了話。
眉目如秋水,語調溫柔的她,帶著幾分怯意,皇帝卻突然抬了手,手指捏上她細滑的臉頰。
“此事,你無需替他們求情。”
她握住皇帝的手,聲音依然溫柔:“瀾衣隻是不想因此事讓皇後和尚書大人今後心中有芥蒂,畢竟他們一位是皇上您的妻,是國母,一位是位列九卿之首的刑部尚書大人,他們對皇上您而言——”
“好了,朕懂得你的意思,倒是你懂事,如果此事發生之前,皇後也能這麼為朕著想,不讓太子妃犯錯,那麼今日也不會有這些事發生。”
皇帝的神色依然嚴肅,但對孟瀾衣說話卻溫和了幾分,隻是,他突然蹙了眉,神色似乎有異。
“皇上,可是身子不適?”她關切道,扶上他的手臂。
皇帝微微閉了閉眼,半帶歎息道:“朕最近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孟瀾衣緊張轉頭對候在殿門邊的孫藝道:“快去傳太醫過來。”
孫藝應了趕緊開門出去了,她便扶著皇帝起身,“瀾衣扶您到內殿歇息一會。”
皇帝並未拒絕,而是由著她扶著,往內殿走去,最近他身體總容易感覺疲乏,而總有那麼多事情需要處理,國事,宮裡的事,永遠是一件接著一件。
在龍榻上躺下,皇帝看著身邊忙碌的小女人,溫柔似水,心中欣慰當時在廣元郡,自己沒有錯過她,她的溫柔安慰總是讓他的心情得到極大的放鬆,那種感覺,便是像回到了二十年前,正值年輕的自己。
孟瀾衣在床榻邊坐下,皇帝握住了她的手:“朕幸得有你在身邊,你入宮時日尚短,待過一陣,朕便封你為貴妃,現在先委屈你了。”
孟瀾衣微微一怔,隨即溫柔笑開:“瀾衣不求名分,隻求能夠常伴皇上左右,為皇上分憂。”
哪個男子不愛懂事溫順的女子,更何況是皇帝這樣的人,見過身邊多少攀炎附勢的人,後宮也從來不乏爭寵爭地位一心想往上爬的嬪妃,可是,孟瀾衣求的,卻隻是常伴左右,為自己分憂,這話讓皇帝聽著,更是對她愛憐。
他將她擁入懷中,歎息:“如果朕再年輕二十歲就好了。”
“皇上正值壯年,一點都不老,瀾衣不許您總說這些話,瀾衣不喜歡。”孟瀾衣微蹙眉看著眼前這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即使已經是中年的年紀,他的眉目依然俊朗,那其中有那個人的影子,他們,有幾分相似。
看著的時候,有時候她會晃神,好像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那個他,讓她魂牽夢繞的那個他……
太醫隨著孫藝進來,孟瀾衣聽到腳步聲便起了身,讓太醫給皇帝診脈。
診治的結果又是道皇帝操勞過度休息不足導致,太醫叮囑了幾句,出去開藥,孫藝躊躇猶豫著沒有出去。
最終他忍不住跪下道:“皇上——”
“啟稟皇上,此刻皇後娘娘與尚書大人仍跪在殿外,等著求見皇上。這天氣如此寒涼,皇上您看——”
皇帝蹙了眉,孟瀾衣看著情況也跟著下跪,道:“皇上,瀾衣知道您身體不適,但皇後與尚書大人一直跪在外麵也不是辦法,您要不還是見一麵,聽他們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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