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淇外拍回來,一踏進店門就聞見一股誘人無比的紅燒肉的香味,她們一家的晚飯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店裡吃的。
以前都是她做,爸爸回來之後,就是爸爸在做。
聞著這味兒,尋思應該不是不孝爹的手筆。
至於牙牙那個小子,簡直天生的反骨仔,親爹一回來,就嫌棄開了,說姐姐做的紅燒肉沒有爸爸做的好吃。
她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想起牙牙露著兩個酒窩在飯桌上說這個話的場麵,當時她的巴掌就舉了起來。
其實她是不會打的,雖然是親弟弟,可卻是她親手奶大的,看他就像看親兒子。
剛拿過來養的時候軟得像攤泥,到處加寶媽群去給他買奶;
每天半夜被他叫醒幾次,然後給他換尿片;
給他擦屎;
見天把他背在背上,活像個小媽,不對,比很多媽都像媽。
等大一些了,要吃輔食了,又給他買磨牙棒,磨牙餅乾,買塑膠玩具等等。
當然這個弟弟也不是白享受她的照顧,被她的鏡頭拍了上萬張照片都不止……
所以那時候很多客戶都誇她拍兒童攝影特彆有意思……
其實天色已經漸漸暗了,其實一個人帶牙牙那段時間也很辛苦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就隻剩下她和弟弟相處在一起的那些應該被定格的小小瞬間;
比如,臉挨著臉一起笑時,比如,她哄著他吃輔食然後他張牙舞爪時,比如她推著嬰兒車一個人吃烤牛肉串而牙牙隻能眼睜睜盯著時……
生活像一大碗水裡撒了一丁點兒白糖,淡甜,又不膩。
所以牙牙對於她來說是什麼?
是親弟弟,但是也是在她愛情失敗時來拯救她的天使,是這樣麼?
她在心裡居然就自顧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其實一直處在某種獨特的幸福裡。
畢竟她的很多經曆都是一般姑娘不大可能經曆得到的。
店裡傳來嬉笑聲。
牙牙已經讀幼兒園大班了,說話已經清晰了很多,活潑的時候很活潑,沉靜的時候很沉靜。
許淇聽見牙牙問,“那我姐姐以後就是高高的老婆了?”
高君問,“那你願意不嘛?”
牙牙說,“那你要給我姐姐做紅燒肉。”
接著是兩個男人的大笑聲。
“爺爺爸你笑什麼?”
……
爺爺爸是牙牙給許盛安的新稱呼,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回沒有坐校車,許淇和許盛一起去幼兒園接他。
幼兒園大班老師第一次看到牙牙的爸,這一家人的年齡差實在是太特彆了,所以老師當時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