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懷疑惑的走到堂上,卻見房玄齡,正在堂上焦躁的徘徊。李言慶連忙邁步走進廳堂。擺手示意,馬三寶在堂外守候。
“大兄,您怎麼來缸”
房玄齡雖然焦慮。但舉止上,依舊顯得很得體。他先上前和言慶見過禮,而後才坐了下來。
“李小弟,我要走了。”
“啊?”
“昨日家父派人前來送信……我可能很快就會離開滎陽。”
言慶愕然,非常驚訝的看著房玄齡。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可知道是去哪裡?”
這消息實在是太過於突然,突然得,讓李言慶全無思想準備。
曆史上,房玄齡沒有在滎陽郡當過官。而如今,他在滎陽已紮下了根基。楊玄感一戰之後。他功勳卓著,甚有可能正式成為滎陽司馬。
在言慶的計劃中,房玄齡可是占居了極大的位置。
他現在,卻要走了?
房玄齡苦笑一聲。”原以為楊玄感之亂平息,能享幾日安穩。可誰知道…毗陵郡郡尉樓乾,於月前反了。”
毗陵郡?
言慶詫異道:“那距離滎陽,隔著十萬八千裡呢。”
“嗬嗬,也沒有十萬八千裡,小弟你說得有些過了。樓乾聚眾三萬,幾乎殺光了毗陵大小官員。吳興郡太守沈法興數次與之交鋒,卻未曾獲勝。而魚俱羅大將軍和吐萬緒大將軍被反賊劉元進拖在餘杭,暫時無法抽身出來。所以沈法興向朝廷請求援助,我父親將出任丹陽郡郡守。”
房玄齡的父親房彥謙。此時官路亨通。
出任洛陽彆駕後。他先後又獲得幾次升遷。
在一征高句麗時。房彥謙為銀青光祿大夫,隨軍司馬。陪駕涿郡。二征高句麗時。他又官拜扶餘道總管之職,協助宇文述屈突通作戰。丹陽郡與江都,隻隔了一道江水。位於毗陵郡西邊,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可是言慶卻沒想到,這房彥謙,竟然會出任丹陽郡的郡守之職?
雖然記不清楚,曆史上丹陽郡郡守是誰,但言慶可以肯定,絕非房謙。
看起來,房彥謙深的揚廣信賴,甚至把江都的南大門,就交給了房彥謙執掌。
“大兄的意思是……”
房玄齡說:“家父向陛下推薦了我。
陛下已同意家父的懇求,命我出任延陵縣縣令,丹陽郡司馬,駐京口。估計這幾日,就會有詔令抵達。我也很茫然,實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連夜趕來鞏縣,就是想和賢弟商議此事。”延陵,就是後世的鎮江。
從品秩上說,丹陽屬中郡。和榮陽郡的級彆相差不多。
司馬一職,執掌軍事。同時又擔任延陵縣令,可看得出,楊廣對房家父子的信任。把延陵都交給了房家鎮守……要知道,那延陵對岸,可就是揚子津,揚子丄宮的所在之地啊。
言慶也有些發懵。
他可以肯定,這曆史已經脫離了他原先的設計。房玄齡去了丹陽,還會成為那曆史上的名相嗎?
李言慶實在是不清楚,這件事對房玄齡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大兄,南方如今,可是亂得緊呢。”
“我也知道,可君命難違。而且又是家父之意,我也無法推卻啊。”
“丹陽民風剽悍,曆來是精兵所出之地。大兄此去丹陽,若無幾個可用的人,隻怕難以立足。
據我所知,南方世胄眾多。素有排外之心……大兄去延陵後,還需和當地士紳多加合作才是。我有一兄長,名張仲堅,乃吳縣張氏族長,更是南方豪商。大兄初臨丹陽後,可與他多聯係。”
言慶在經過片刻躊躇後。思路大開。
既然房玄齡去丹陽之事已無可更改,那索性為他出謀劃策一番。
說不得他將來在南方站穩腳跟。還可成為自家臂助。李言慶整理了一下思路,便滔滔不絕講說起來。
“兄長出仕江南,還需幾個幫手。我有一人推薦,可令大兄如虎添翼。”
房玄齡也知道,這南方形式複雜。
不過聽言慶一說,心中頓時大定。他連忙問道:“不知賢弟,推薦何人?”
“陽夏謝映登。”
“謝科?”
李言慶笑道:“正是此人。大兄休看他年紀不大,可行軍杆仗,卻是一把好手。一身武藝極為高強,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不過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謝科家學淵源,其祖上就是安石公。大兄當知,安石公在江南是享有何等名望?有他從旁協助,可令大兄事半功安石公,就是那位東晉名相。謝安。
房玄齡目光灼灼,立刻撫掌輕笑,“謝科正是合適之人。”
“鄭氏還有一人,與宏毅是同房子弟,名為鄭漓洛。原本是南來鄭氏子弟,對南方形式,極為熟悉。
如今,鄭家遭逢大亂,正需有人提攜。大兄可往榮陽,尋鄭公仁基說項,想來他一定欣然接受。”
房玄齡愕然,“小弟,你與鄭家……”
“我與鄭家勢若水火,然則昔日安遠堂,卻與我有養育之恩。恩是恩,怨歸怨。我是為大兄舉薦人才,自不能以個人喜好為主。另外,我府中還有一人,名為韓仲。此人很聰明,是個有眼色的家夥。。
大兄到了異地他鄉,總要有個心腹之人,鞍前馬後。此人倒可以一。
房玄齡不禁一聲長歎。起身拱手,“賢弟胸襟,非我可及。”
他原本隻是想和言慶道彆。不想卻從言慶口中,討要來三個幫手。
謝科也許不及徐世績,然則其武藝兵法,亦屬於上等。房玄齡已經見識過來,加之謝科的出身,的確是比徐世績合適。
又和言慶談論一陣,房玄齡這才告辭離去,急急趕往榮陽。
李言慶則目送房玄齡離去後,撓撓頭,苦笑著往霍山茅廬行去。
謝科如今正無事可做,若能為房玄齡幫手,想必謝家也會欣然從命。
不過,不曉得房玄齡此次南下。又會做出怎樣的成績?
想到這裡,他不僅輕輕搖頭。
霍山茅廬外,正停著一隊車仗。
二十多名家將打扮的青年,站在茅廬外,警惕守護。
毛小念也站在門口,遠遠看見言慶,她連忙跑下門廊,“公子,來了一位客人,正在家中等候。”
“什麼客人?”
言慶詫異問道。
毛小念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認識……不過聽口音,好像是關中過來。還帶來了幾匹馬。”
她說話顛三倒四,讓言慶越發糊塗。
乾脆徑自走上門廊,邁步進入茅廬。
卻見茅廬中,有三個人。
年紀分彆在五十、四十、三十左右。那年長者,坐在下首,年少者,則坐在他的身後。言慶覺得這老者,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而那中年人,則負手背對著言慶,正欣賞茅廬正堂牆壁上,掛著的那張字幅:澹泊明誌寧靜致遠。
“在下李言慶,敢問……”
言慶心中疑惑,拱手道。可他剛一開口,那中年人已轉過身來。
刹那間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子又咽了回去。李言慶呆呆的看著那人,許久後,顫聲道了一句:“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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