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準備繼續給這些僚人講故事的時候,公孫縣令不動聲色地找李雲拿來了紙筆,隨便在膝蓋上撲了一塊木板,拿出毛筆就開始寫寫畫畫。
紙張鋪好,毛筆蘸著墨水,縣令一動筆,一邊兒的李雲的眼珠子就亮了。
他也是讀書人,也見過不少人的墨寶,但像是縣令這種秀潤華美,正雅圓融的字體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縣令書寫的速度非常快,一轉眼的功夫,上百個字,就已經出現在紙張上,李雲都要羨慕哭了。
縣令笑著對李平安說道,“好故事要用紙張記錄下來,這樣才能傳播得更遠,更久。”
李平安連忙將聲音說得更加清晰一些。
一邊兒的縣令拍著靠近自己的李雲,知道這年輕人喜歡讀書,便一邊兒記錄一邊兒介紹道,“我寫的這是咱們大康官方頗受歡迎的廟庭體,講究一個筆畫清晰,字體端正,你看這個字像是我這樣寫,是不是看起來就大氣正直,讓閱讀者有賞心悅目之感?”
“人家都說,字如其人,字寫得好,自然而然地也就更受人尊敬。”
李雲很是激動的聽著,腦袋瓜不停的點著。
他其實早就想練一練自己的字了,但奈何家中條件也就這樣,三叔雖然懂得些文章,但是字跡比自己還要醜陋,而自己也陷入忙碌之中,沒空出門拜訪名師。
如今縣令的出現,就像是饑渴在荒漠中的旅客,遇到了一處清泉。
這會兒李平安正在休息,縣令便將毛筆遞給李雲,“我將這些文字記錄下來,以後你們就可以背誦模仿你叔父的聲音,替他講解這些故事。”
“還有,你試一試謄抄模仿我的筆跡,看一看效果”
李雲學習得很認真,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來自接受過正統官方教育的縣令傳遞過來的知識,甚至他在接過縣令的筆的時候,手都抖了一下。
但當他按照縣令的指引,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從腦袋傳到了指尖,雖然隻是簡單的講解,竟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看向公孫縣令,眼神之中更是崇拜。
這邊兒僚人以及王豆子他們一行人已經下去歇息了,李平安看著正在學習的李雲和縣令二人,沒有打擾。
他準備趁著這會兒有空,再去看一看打井的進度,現在打井已經不用自己偷偷摸摸地搞了,大哥、二哥隻要有時間就去後院替自己忙活。
結果他剛離開駐地沒多久,就見駐地不遠處,站著一個黑影,李平安下意識地從腰間抽出了刀,對方連忙走了過來。
“平安兄,是我。”來著顯出身形,李平安愣了愣,竟然是賀縣丞。
賀縣丞尷尬的說道,“小點聲,縣令大人最討厭他老人家出行的時候,我忽然出現了。”
李平安躬身行禮,溫聲道,“賀縣丞,您莫非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告給縣令大人?”
賀縣丞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開口說道,“昔日被貶嶺南,我有不少族人隨我一道遷徙,前些日子安置工匠,我的族人也安置了一些,他們給我帶口信說,你最近在組建鄉衛,抵禦山賊”
李平安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不過組建鄉衛符合朝廷製度,縣裡也是同意了的,為何還要讓縣丞大人您跑一趟?”
賀縣丞頗為無奈地上前,對李平安說道,“有一件事情,比較麻煩,怕彆人跑這一趟,李東家你未必能接受,所以隻能我來了。”
李平安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自古以來,賺衙門的錢,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經常性地配合衙門,做一些帶有政治任務色彩的事情。
而且往往是要投入不少,且幾乎沒有回報的。
李平安神色如常,恭敬地說道,“賀縣丞,您說,平安受縣裡的支持,一定不會讓縣丞您難做。”
賀縣丞正說著,公孫縣令從駐地內走了出來,並不意外地看了賀縣丞一眼。
賀縣丞趕忙上前行禮,然後對二人說道,“縣令大人,下官想派遣一些族中子弟,加入到平安兄的鄉衛,您看可以嗎?當然,我們也不白加入,該資助的錢米,我們一分都不會少,不知道可否?”
縣令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你問我作甚?是否可行,還要看平安兄的意思。”
李平安疑惑的問道,“我倒是知道,縣丞大人有不少族人南遷至此,但也不至於要加入我的鄉衛吧?以賀家的威望,團結起來,對抗三五個毛賊,應該不成問題吧?”
賀縣丞尷尬的說道,“尋常年景倒也沒啥問題,關鍵是現在南越蠻子頻頻犯邊,尉遲常將軍手頭兵力不足,而地方上流民四起,尋常的民團想要庇佑鄉裡,已經難上加難了。”
“所以我們賀家有意將跟李東家合作,共同進退。”
李平安這下更不明白了,問道,“大人,草民有所不解,鄉衛民團自古以來做的都是庇佑鄉裡的事情,我們就算是想跟您合作,怕也力有不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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