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之前的擔憂,算是應驗了。
林渡招的女生,也是和他抱有著同樣心思。
四個小時的路程,原本座位隔得也不遠,沈弋佯裝暈車,最後還是如願以償坐在了林渡旁邊。
因為暈車,他的腦袋也不由自主埋在了林渡的脖頸間。
“……沈弋。”林渡低喚了聲。
“有點難受,讓我緩緩。”
女孩和一旁的朋友說,“這年頭,暈高鐵的也是少見。”
沈弋忙著占便宜,不介意被人說。
到了市裡後,就要轉鄉鎮大巴,這類車沈弋確實沒坐過。
如今鎮上的年輕人也是越來越少了,除了逢年過節,回來的幾乎沒有幾個,車上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
林渡剛上車,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瞅了瞅他,問,“你是淼淼?”
“……”林渡許久都沒在現實生活裡聽見,有人這麼稱呼他了。
上次還是舅媽在電話裡這麼喚的他。
隻是這種稱謂,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的。
林渡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頭發逐漸花白,說話間眼角儘是皺紋,露出來一口被煙漬熏黃的牙齒。
“淼淼,這麼久沒見李叔,認出不來了嗎?倒是李叔還記得你,比起以前也更好看了。”
“……”
嘴裡雖然說的是誇讚的話,但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林渡的臉色略微發白,他沒想到回鎮上的路途中會遇見這個人,令他午夜夢回都隻有惡心。
他隻把眼前的人當長輩,原本也以為對方是為數不多給予他善意的人。
可往往弱勢的群體,越是容易被花言巧語哄騙。
他沒有背景,又性格怯弱,皮膚還生得比一般男孩要白皙細膩,難免就招惹了一些心術不正的人。
林渡坐在位置上沒有出聲,隻指尖將手掌心掐出了紅印。
沈弋意識到不對勁,蹙眉說,“你認錯人了。”
他個子高,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
男人又說,“淼淼這次回來,是看舅舅的吧,還帶了個人回來,是你的同學嗎?”
沈弋有點詫異,眼前的中年男人是真的認識林渡。
他隻知道,林渡住在舅舅家裡,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卻也總有他不知情的事。
大巴車行駛到鎮頭,林渡就要下車了。
分明離舅舅家也還有一段距離,但林渡在車上坐不下去了。
林渡好似失神般,眼底還藏著一絲畏懼。
沈弋問,“怎麼了?”
林渡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回憶一遍了,那是他第一次遇見這類事情,驚恐得整日整夜擔憂,也睡不好覺,原本就破爛不堪的生活,變得越發零碎,偶爾看見的幾次,他都像遇見鬼了似的。
沈弋覺察到,不久前的那個中年男人有問題。
從a市出發的早,到鎮上了也就下午兩三點。
鎮上沒有酒店,隻剩一家老舊的賓館。
林渡打算開兩間房,賓館前台是位阿姨,說,“今天房都被訂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一間大床房了,你們兩個人擠擠,倒是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