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至正,意思是極為公正,不偏不倚,是個褒義詞。
程俊的話裡,有誇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坐回龍榻禦座上,瞥了一眼程俊,聽他在群臣麵前誇他公正嚴明,心情都變得有些愉悅。
他板著臉看了一眼戴胄,說道:“既然程俊自己都沒有意見,你就問吧,問個清楚,也好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戴胄心中一沉,聽出陛下對他的不滿,但到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盯著程俊問道:
“程禦史,你剛才說,那二百萬公廨本錢,在程家對不對?”
程俊點頭道:“對。”
戴胄對著李世民拱了拱手,問道:“若真如此,本官便向陛下請旨,派人去你家,將那二百萬錢帶過來,行還是不行?”
程俊搖頭道:“不行!”
怎麼可以說不行溫彥博猛地回頭,瞪大眼睛看向程俊,眸光中閃爍起焦急之色,現在是戴胄問詢,程俊說什麼,都不能說不行二字,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溫彥博此時已經聽出來了,戴胄是在懷疑程俊,根本就沒有將二百萬公廨本錢帶到家裡。
如果被證實,程府根本沒有所謂的二百萬公廨本錢,那麼,程俊不是落個沒有完成對陛下的保證的欺君之罪,就是落個挪用公帑之罪。
總之,不管他犯了哪一條,都會下朝即下獄。
殿內的紫袍武官們本來還樂嗬嗬的,聽到這話,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紫袍文官們,則又露出看熱鬨的神色。
戴胄再次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眯起眼眸盯視著程俊,問道:
“本官沒聽錯吧,程禦史剛才說了‘不行’二字?”
程俊淡淡道:“你沒聽錯,我確實說了不行。”
戴胄負手而立,冷笑道:“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家裡根本就沒有這筆錢?你從一開始,就是在欺瞞陛下,是在拿公帑來應付陛下的差事?”
李世民看著局勢又變得不明起來,心中有些懊惱,早知道剛才就該打斷雙方,就不該聽程俊的,讓戴胄繼續問下去。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就在此時,程俊的聲音響徹太極殿內。
“戴尚書誤會了,我之所以說不行,是因為這筆錢,我已經叫人拿著去買東西。”
戴胄眼瞳一凝道:“你要買什麼東西?”
程俊肅然道:“無可奉告!”
戴胄大喝道:“什麼無可奉告,分明就是你拿不出來,說的托詞!如果你說的不是托詞,你就當著陛下的麵,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說清楚,你究竟拿錢去買什麼東西?”
程俊不解問道:“戴尚書,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何這般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二百萬公廨本錢的下落?”
戴胄正義凜然哼道:“這三千二百萬公廨本錢,是從戶部出去的,本官身為戶部尚書,就該將這筆錢追回來!這是職責所在!”
“不對吧”
程俊挑眉道:“我感覺你在撒謊,你們戶部,是不是有虧空?所以你才迫切的想要靠這筆錢彌補虧空?”
戴胄見他竟然反咬自己一口,怒斥道:“你這是誣陷!”
程俊肅然道:“你這麼著急,肯定有鬼!”
戴胄氣的咬牙切齒道:“在你懷疑本官以前,你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再說!”
程俊皺眉道:“我剛才不說了嗎,拿錢買東西了。”
“買的什麼東西?”
“無可奉告!”
看著程俊斬釘截鐵的回應,戴胄氣的夠嗆,抬頭望向李世民,手指著程俊,語氣激動說道:“陛下,您看看,他分明就是在狡辯!陛下大中至正,理應讓他交代個清楚才是!”
李世民心裡正思索著,怎麼替程俊開脫,聞言火氣蹭蹭往上冒,程俊說他大中至正,不偏不倚,那是在誇他。
卻不想戴胄竟然借著這個詞,借力打力!
但戴胄的話,卻也有道理,李世民思來想去,發覺讓程俊說個清楚,也沒有什麼問題,便開口說道:
“程愛卿,戴愛卿既然問你了,你就說個清楚,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程俊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得意的戴胄,然後望向李世民,問道:“陛下,臣可以說,但是後果誰負責?”
李世民一頭霧水道:“說了能有什麼後果?”
程俊沉聲道:“後果很嚴重!”
這小子該不會是憋著什麼壞水吧李世民沉吟兩秒,看向了戴胄,見他兩鬢斑白,一大把年紀,心有不忍道:“要不你彆問了?”
太醫署那邊,太醫令巢元方在今日上朝以前,跑來找他哭訴,說最近送去太醫署的人太多,他是來養老的,不是來給自己找罪受的。
巢元方七十有九,醫術高超,為了請他入朝為官,李世民是親口對他說過,太醫署是個清閒官署,當差絕對不累,這才將他請出山。
李世民不想程俊把戴胄也送過去。
不然,巢元方又該找他哭訴了,那可是一個碎嘴啊,巴拉巴拉起來沒完沒了,比蒼蠅還能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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