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又坐著閒聊了些學堂趣事。染墨覺得時辰差不多了,叫起擎勝準備打道回府。
擎勝從地上一躍而起。又把染墨輕鬆拽了起來。接著略顯慵懶地把手臂搭住染墨肩膀,順勢往她身上一趴,真真假假地說:“還沒休息夠呢。讓我再趴會兒。”
我滴個乖乖。你這壯身板兒不怕把我壓垮啊。但實際上她並沒感到多少壓力。擎勝恰到好處地控製著他的姿勢和力道。既把眼前的小人兒圍在臂彎裡,又不讓她承受不適宜的壓迫感。
這樣體貼入微的好男兒,上哪兒去找?
可總這樣也沒法回去呀。好在擎勝適時換了個姿勢。依然是傍在她身上,但調整了下角度和方位,雙臂朝一側環扣在她的脖子上,而後麵朝前,目光堅定地一起向前走去。
剛才是麵對麵花式擁抱,現在是肩並肩拖曳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跳探戈呢。
快到染墨家門口,倆人才依依惜彆。
進到屋裡,娘親慈愛地問她怎麼才回來,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染墨搖搖頭,簡單應答了幾句。
葦畫在一旁狐疑地看著她。染墨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沒工夫理她。她把娘親拽進裡屋,想問問哪裡有律法書籍可以找來讀讀。
娘親有點詫異。一個女孩子家能入私塾讀點聖賢書就不錯了,這咋還惦記上律法了?難不成要跟誰打官司?
染墨笑了,說道:“娘不必擔心,學點律法總是管用的。若是遇上欠錢不還、盜竊毆打之事,就像那日老趙家毆打娘子,都可以拿出律法講理,幫襯一把呢。”
聽染墨這麼說,娘親也沒反對。隻是這律法森嚴,怕不是那麼好學的。
這孩子不知從何時起,好像有點轉性了。從前都是靦腆膽怯,現在膽子大了許多,甚至還敢替人打抱不平了。也罷,這孩子從小跟著她吃了不少苦,她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染墨開心地抱著娘親親了一口。娘親微躲閃著,心裡像灌了蜜一樣。孩子真變開朗了,多大了還跟娘撒嬌。
一直在門外豎著耳朵聽的葦畫一掀門簾子走了進來。“染墨,聽說你想看律法方麵的書?巧了,我正好認識兜售書本的牛掌櫃。回頭我領你過去。”
染墨沒想到葦畫會幫她的忙。本想上前拉著她感謝一下,又作罷。遂點頭謝了一聲。
“那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擎勝也跟你一道學習律法啊?若是那樣,你可以叫他一起來,我們仨一塊去選書。往後有什麼律法問題,我也可順便請他賜教一二呢。”
染墨有點怔住。合著她在這兒等著呢。無妨,擎勝去不去,葦畫請不請教,都不影響她立誌研習律法,成為大月國首屈一指女訟師的宏願。
第二日。葦畫沒見到擎勝過來,染墨也不知其住處。她隻得按許諾好的,帶著染墨去了鎮上牛掌櫃的店裡。然後丟下染墨,辦自己的事去了。染墨倒也樂得清淨,可以好好選書。
有關律法的書並不多。看來這個年代人們的法律意識還較薄弱。僅有的幾本薄薄的宣講大月國律法綱常的書冊,擺在書架不顯眼的角落裡。
染墨撣去上麵的灰塵,翻閱了一下。文言文的表述看著有點費勁。好在染墨語文及法理基礎紮實,大體能推知其中含義。
付完賬帶著書回到家。染墨端坐在書桌前,仔細研讀起來。律法分刑民兩部分。她打算先把民間常用實用的律法搞清楚,然後結合實踐中的案例有針對性地研究適用。
這也是法律實務工作者常采用的方式。不然,浩如煙海的法律條文累死也學不完。
她特彆留意了一下有關夫妻之間實施暴力的問題。古代律法還是維護夫為妻綱的家庭傳統。丈夫有一定的訓誡處罰妻子的權利。對於夫妻間暴力行為采取“不告不理”,即使告了也以調和處理為主。
所以那天即使將那莽夫扭送見官,也不見得能受到什麼懲處。怪不得他滿不在乎呢。若非抓住其話柄威懾,他還不會收斂。
市井事務繁雜,律法並不完備,自己精力有限,染墨決定先選個專業方向,比如從反對家暴、學園霸淩這些案件入手,一步步開展訟師工作。這些暴力現象在現代社會也受到普遍關注和遏製。
在這風俗迥異的古代小鎮,她怎麼開啟工作的第一步呢?要不要申請執業證書?可不可以擺攤設點掛招牌?還有一點也很關鍵,要不要收銀子?收的話定什麼標準?
媽呀,真是一堆瑣事要應付呢。染墨想想有點頭疼,把書往桌上一撂,上床呼呼了。
伴隨著清晨的霧靄和嘰嘰喳喳的鳥鳴聲,染墨從床上醒來。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她在床上迷瞪了一會兒。看到桌上放著的書,想起昨晚思考的律法之事。感覺少了點什麼環節。
她忽然想到,擎勝這小子兩天沒來找她了。昨天一天加今天早上。
才兩天就不想見人家了?分明是他提議做訟師的。如今卻讓她孱弱的肩膀獨自扛起這份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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