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真是粗心,我從朋友那裡幫你找了幾本律法書,可是有本學堂筆記忘了裝,有了老師講的筆記,學起律法來容易許多呢。”擎勝從背袋裡取出書籍,懊惱地說著。
“哦,不打緊的,忘了書沒事,我還以為官人你把奴家忘了呢。”染墨這才知道擎勝昨日是為她借書去了。她邊想著邊拿捏著語氣說道。說完才發覺失言,下意識捂住了嘴。
擎勝停下手中動作。側了側耳朵又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又像是想再聽一遍。接著轉過臉來,像看卡哇伊一樣看著她。目光灼灼,輕抿薄唇。就要靜靜地欣賞一下,對麵人兒此刻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湧的表情和心思。
染墨頓覺有些羞臊。她本想跩幾個古文稱謂的,哪知不經意冒出這般昏話。無論作為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貿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有點難為情。何況對麵就是個多情的。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擎勝非得染墨給個說法的時候,那邊廂傳來一聲呼喚,伴隨著小丫頭銀鈴般的笑聲,才打破僵局。
原來是老趙家的婦人李氏帶著孩子路過這裡,看到擎勝和染墨,認出是那日幫扶她的恩人,遂上前來招呼和拜謝。
二人向李氏還禮,並關切地詢問起她近況。
李氏麵色稍顯複雜。丈夫這幾日對她的態度有所變化。然作為一個長期受到責罵,低眉順眼看丈夫臉色過活的婦人,她不敢指望丈夫能有多大改變,也不想麻煩彆人。
旁邊響起小丫頭嬌憨的聲音,“爹爹還給我買肉肉吃呢,娘親也一起吃肉肉,爹爹也一起吃肉肉……”
染墨和擎勝被小丫頭逗樂了。染墨蹲下身來,看著她的眼睛說:“看來你爹爹對你和你娘還不錯呢。”
小丫頭沒有答話,隻是嗬嗬地笑著。眼神木木的,嘴角還淌出點口水。染墨替她擦了擦,抬頭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擦拭著眼角說:“這孩子命苦,生下來腦子就不靈光,五歲了還不怎麼會說話。”
染墨和擎勝麵色沉重地對視了一眼。擎勝對李氏說道:“那你家相公更該對你們好一些。若是他日後再有魯莽之舉,你隻管來找我幫你理論。”
李氏忙躬身道,不敢總是叨擾公子。染墨從袖袋中掏出一塊糖果,遞給小丫頭,“來,吃糖糖。”
小丫頭開心地接過糖,嘴裡嘟噥著:“糖糖好吃,柔兒愛吃糖糖,柔兒不要辣辣,辣辣疼……”說著說著,小丫頭不知怎麼竟咧開嘴哭泣起來。
染墨立時呆住了。她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她站起身來,把李氏拉到一旁,低聲問道:“這孩子可有受過什麼傷害,我是說身體上的……”
李氏淚水湧出眼眶,氣恨地哭訴道:“前些日子,柔兒說她下麵痛。”
染墨忙用手指示意她小聲,這種事不可高聲聲張。她也顧忌著擎勝還在旁邊。她實在不願讓這種醃臢事傳入純良少年的耳朵。
李氏點點頭,和染墨走到一邊,低聲訴道:“開始我以為隻是有些小恙,哪知幫孩子擦洗時才發現,下麵竟撒著辣椒粉末。不知哪個天殺的歹人乾的!”
李氏痛哭起來。擎勝朝這邊看了過來。染墨衝他做了個手勢,不用他過來。他便在那邊陪著柔兒玩。
染墨這下全明白了。這就是那次秋棠他們幾人聚在一起時說的,某些壞蛋為了取樂,往人家小姑娘那兒撒辣椒麵的喪儘天良之舉!
染墨按捺住火氣問道:“那你們沒有報官嗎?”
李氏回道:“孩子說不清是誰做的,這種事又不敢聲張,怕讓孩子以後壞了名聲,隻能日日把孩子守在身邊。”
“孩子他爹知道嗎?”李氏淚如雨下,“我哪裡敢告訴他。成天喝酒打人,我倒怕他性子烈,提刀出去砍了人,那我們娘倆更沒活路了。”
染墨歎了口氣。李氏所說的都是實情。如果是明目張膽實施暴行的,自有官府律法製裁和仗義人士相助,但這種人身侵害案尤其涉及幼童的案件,查辦起來包括舉證都困難重重。
前世社會上也不時發生侵害未成年人權益的惡性案件。所裡曾有女律師辦理過此類案件,積極為受害女童伸張維權。
眼下,她對此惡行不能坐視不管,必須給孩子討個公道。何況她已立誌做一名訟師,不妨就從這個案子開始吧。
想到此,她安慰了李氏,告訴她:“這個事必須要交付律法處理,不然難保以後不會出現更多惡行。”
李氏雖不太抱希望,還是非常感激染墨仗義相助。
她們回到柔兒那邊。擎勝問染墨發生了什麼事。染墨暫未告知他實情。她需要回去仔細研究一下解決思路和方案,再決定怎麼攜手處理這件棘手的案子。
送走李氏母女,擎勝本想邀染墨去他朋友那裡坐坐。染墨推辭說,想抓緊看一下他送過來的律法書籍。改日再去不遲。
擎勝未再勉強。隻說回頭把學堂筆記給她送來。二人就此話彆,各自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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