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前往川蜀後。
李慕玄和陸瑾兩人沒有耽誤,背上行囊一大早便匆匆下山。
閩、川兩地相隔四千餘裡,哪怕是修行者,步行也至少得二十多日,因此李慕玄這趟選擇乘坐火車前往。
但即便如此,依照民國時期的車速和線路,也用了四五日的時間。
很快,待到火車停站。
李慕玄和陸瑾走在成都的街道上。
做為天府之國,蜀地自漢時便開始繁華,於隋唐時期達到鼎盛巔峰,直至明末,因戰亂導致人口銳減,故而有湖廣填川蜀的說法。
不過好在清末的動亂多在華東、華北、東北,沒怎麼影響到川蜀。
外加川軍擅長守土。
因此蜀地雖然稱不上繁華,但相比外界,整體上要安逸許多。
“師兄。”
此時,陸瑾手裡拿著張嶄新的地圖,“大長臉在青城山天師洞那邊,咱倆直接過去找他吧。”
“嗯。”
李慕玄點了點頭。
青城山,乃是道門名山之一,與武當山、龍虎山齊名。
相傳祖天師張道陵初到川蜀時,曾在山上結茅傳道,而他住過的地方,成了現在的天師洞,又稱為常道觀。
不過可惜的是。
青城山的天師傳承早在唐時便沒落,就連天師洞都被佛門給霸占。
哪怕過了幾十年後又討要回來。
聲勢也不如當年。
接著又碰上明末張獻忠那茬子事,傳承徹底斷絕。
當然,這種事在曆史長河中也不算新鮮,畢竟修行界並非真的超脫世外,碰上天下大亂,稍有不慎,千年傳承一夕之間便會斷絕。
而如今的青城山上,主要是以青羊宮為首的全真龍門派為主。
其次是武學門派,最後才是天師洞。
思索間。
師兄弟兩人朝青城山方向走去。
另一邊,青城山天師洞。
張之維坐在老祖宗親手栽種的銀杏樹下,臉上露出幾分沉思。
“師父派我到這乾嘛?”
張之維摩挲下巴,他是一個月前被師父派到這裡來的。
說是讓他到此曆練,但他總覺得師父有事想瞞著自己,所以才打發他和懷義來這守陵,為的就是支走兩人。
畢竟如今的天師洞。
上上下下會說話的加一起,就他跟懷義,以及一名未得炁的老觀主。
到這來跟守皇陵有啥區彆?
他這張大嘴巴,無半點用武之地。
“懷義這家夥,最近幾天也不曉得跑哪去了,早曉得就把晉中他們帶過來了。”此時,張之維心裡嘀咕一句。
他並非耐不住寂寞。
坐這再修一百年他都能耐住。
隻是覺得身邊所有人都有事瞞著自己,這讓他莫名有些窩火。
心念間。
一道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長臉!!”
張之維轉目看去。
隻見一個白發少年站在門口,臉型與記憶中某位小諸葛重迭。
隨即,他迅速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上前,臉上笑道:“誒喲喲,這是哪來的俊小夥,快快快,收一收你這氣宇軒昂,龍驤虎步。”
“嘿嘿.”
陸瑾努力壓住自己的嘴角。
沒想到兩年多不見,這家夥變得比以前要愛說實話了。
而此時,張之維看著僅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陸瑾,繼續說道:“陸老弟啊,你這身板可要比以前結實多了。”
“還有這一身氣度。”
“乍一眼看去,我還以為是大盈仙人和不染仙人親臨呢。”
話音落下。
陸瑾的嘴角再也壓不住。
仙人麼?給他足夠的時間修行,他未必不能搏個仙人之名!
正想著。
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
“是麼?”
張之維抬目看去,發現一道熟悉身影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見狀,他微微眯起眼睛,笑著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些年我寫信找你那麼多次,伱都不肯出來,今兒個咋舍得出門了呢?”
“下山解決些麻煩。”
說話間,李慕玄抬步走進觀內,“順帶拜訪下老朋友。”
“那小觀真是蓬蓽生輝啊。”
張之維咧嘴笑道:“你可知你現在的名號有多響亮?”
“不僅被各派年輕弟子奉為當世第一求道者,甚至就連詩號都出來了,我懷疑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有人把你寫進神仙傳記當中。”
“我這趟正是為此而來。”
“嗯?”
張之維眼中閃過幾分疑惑。
這話什麼意思?
見狀,李慕玄並沒有隱瞞,將毒刺的事情告訴對方。
而張之維在聽完後,臉上頓時露出玩味之色,“原來如此,我就說這些年你不在江湖,名聲咋還越來越大。”
“敢情是為了捧殺你。”
“嘖嘖嘖”
“若是他們肯靜下心來什麼都不做,那才是真讓人頭痛。”
“嗯。”
李慕玄點點頭,“他們太自大了。”
這近百年來,倭人在清廷身上找到諸多優越感,對積弱已久的種花從骨子裡瞧不起,如果不是滿鐵公司一事,估計連在各派安插奸細的事都不會做。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
張之維眼中泛起光亮:“要我幫忙嗎?隻要你一句話,我跟你一塊動手!”
“暫時不用,我有更好的幫手。”
李慕玄擺了擺手。
“這樣麼”
張之維臉上露出幾分惋惜,他還想重溫一遍藥仙會和綿山的經曆呢。
最好是把這幫倭人給趕儘殺絕!
正此時。
一道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懷義人呢?”
陸瑾開口。
他這趟下山隻辦三件事,第一伏殺倭人,第二揍懷義,第三挑戰張之維!
懷義若是不在。
他這幾年的修煉成果找誰發泄?
也該輪到他揍人了!
“不曉得。”
聽到詢問,張之維搖了搖頭,“懷義前些天出去,直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能是碰上什麼事,或者背著我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話音剛落。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目光看去。
隻見張懷義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的走在山階上,氣息都有些不穩。
“懷義,你這是被人給揍了?”張之維微眯著眼睛,不管懷義如何擰巴,但終究是他師弟,哪能讓外人給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