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站在溫家宅院門口,愣愣的看著搭載趙恒的那輛馬車晃晃悠悠啟程,駛向清晨的薄霧之中。
紅梅笑著說道:“姑娘,姑爺天黑就回來了。”
姑娘和姑爺的感情可真好。
紅梅本想問一句姑娘為何不告訴姑爺懷孕的事兒,可轉念一想,姑娘自有盤算,便不再多問。
溫婉收回視線,笑容淺淡,眼底的霞光卻有破碎,輕聲喃喃:“是。我等他回來呢。”
入內,溫婉支開紅梅,“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要睡一覺。姑爺回來了叫我。”
等紅梅離開後,溫婉緊繃的肩線才略略放鬆。
她幾不可察的吐出一口濁氣,隨後雙腿猶如灌了鉛一般拖行到桌前。桌上還擺著趙恒看過的兵書,他看了一半,攤開的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寫滿批注。
溫婉的手無意識的拂過他的字。
一點一點。
手指微微卷曲。
趙恒不會回來了。
就像綠萍那樣。
她必須要慢慢適應沒有趙恒的日子。
她的決定是正確的、理智的、冷靜的。
可是為什麼…心那麼痛呢。
沒關係的。溫婉安慰自己。
這個手辦雖然華美,內裡卻藏著刺兒,不適合她。
一件手辦離開,下一件手辦會更好。
她不傷心。
不傷心。
溫婉躺在太師椅上,一覺睡到飯後,夢裡迷迷糊糊的見到了趙恒。
趙恒穿一身銀色鎧甲,胯下一匹白色戰馬,千呼萬擁間徐徐而來,他長槍一指,直劈她麵頰。
那人神色是前所未見的冷漠,眼中有攝人的寒芒。
他聲音冷峻的問:溫婉,為何欺我?!
手腕一扭,長槍毫不留情往前一送,溫婉隻覺得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痛。再低頭看,心口破開一個血窟窿,涓涓暗流,不斷湧出。
溫婉捂著胸口夢中驚醒,睜眼時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前胸後背的衣裳濕漉漉的粘在身上。
冷、潮、黑、慌。
明明是天色昏暗的下午,溫婉卻如墜深夜。
溫婉重重的喘出一口氣,隨後將一件厚衣裳裹緊自己,手下意識的捂住腹部。
如今她有了孩子,在這異世有了牽絆,得看顧好自己。
溫婉枯坐椅中,身體麻木而僵硬,她呆愣的望著外麵陰沉沉的天色,就好似綠萍消失的那一個晚上,她也是這般…獨坐天明。
不知多久,終於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
溫婉立刻起身,她急急出門,卻看到早晨派去跟著趙恒的車夫。那車夫跑得踉蹌,一進門就被小廝扶著,一時間溫家所有人都不安的望向溫婉。
“大姑娘……不好了!”
那車夫跑得滿臉血紅,聲嘶力竭,“姑爺怕是……墜下山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