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羚關的冬天很漫長。
在彆的州府,愛俏的小娘子已將大氅裡麵偷偷換了春裳,與交好的小姐遊園賞花辦詩社時,羯羚關仍然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著。
燕州知府萬鐸的到來,給烏索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號。
不到天黑,烏索的鄉紳富戶便有好幾家運了糧食過來,加入到廖家的粥棚之中。
各家也都派了仆從過來幫忙。
人手一多,廖華裳便閒了下來,開始與父親母親篩選護院和仆婦。
龔萬裡帶著人,年前一個月共開了三十多畝地。等天氣回暖、冰雪消融,就需要往地裡追肥、鬆土。
廖魁兄弟幾個都不是莊稼把式。除了廖魁,彆人對種地幾乎一竅不通。
就算會,這麼多地,單靠他們一家,也種不完。
請人臨時幫忙是不行的,大家夥兒都有地要種,時令一到,農戶家中沒有閒人。
來粥棚的都是窮苦百姓,好多人連飯都吃不上,得知有人要雇傭他們,高興都來不及。
廖魁話一出,門前立刻擠滿了報名的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篩選,溫氏做主簽下二十戶農戶,以及六個丫頭、四個仆婦和十個護院。
義學這邊同樣留了十個護院和兩戶人家,在義學幫忙做飯、灑掃、整理花木。
廖華裳也挑了兩戶人家,在酒樓打雜幫忙。
明日便是元宵節。
烏索這樣的邊關小縣,街道上也陸續掛起了彩燈,店鋪都已經開門迎客,街市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一匹快馬驟然間打破了街市的安寧,如疾風般朝著縣衙方向席卷而去。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看向縣衙方向:從去年秋,皇上病重之後,這大梁的太平日子,似乎就要結束了!
林騁被來人手裡捧著的木盒嚇得兩腿直發軟,讓書吏寫了文書,貼在了縣衙門外的公示牆上。
廖華裳正在酒樓後廚看著新來的張嫂歸整肉類菜蔬,鄭全急匆匆跑了進來,“家主,縣衙貼了布告:傅恪被五馬分屍,人頭傳示九邊並彭、禹兩州,以慰因其瀆職給兩州百姓帶來的災難。”
瀆職?
廖華裳愣了愣,連忙帶著鄭全出了後廚,邊走邊問,“沒有其他消息嗎?”
鄭全想了想,“沒有。”
那就是皇上隻追究了傅恪瀆職之罪,他聯手二皇子給皇上下毒,被皇上隱瞞下來了。
看來父親猜得沒錯,二皇子的確掌控了京城防禦軍事。
皇上為了暫時穩住二皇子,將事情大事化小,讓傅恪一人將所有罪過全都承擔了下來。
謝翊就算坐上禁衛軍統領之位,短時間內,也未必能真正掌控整個禁衛軍。
所以皇上這般安排的目的,有可能是為了讓謝翊護送四皇子離京赴藩做準備。
想到這裡,廖華裳小聲吩咐鄭全,“這段時日,你派人密切關注京城那邊來人,尤其是往關城的那條路上,一旦看到有信使經過,立刻來報我。”
鄭全沉聲應是。
這個天下,看來真得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