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滿月時,廖華裳陪著母親去了太師府,見到了三月未見的大伯父廖贇。
廖贇老了許多,剛剛年過五十的人,已是滿頭銀發。
整個人都清瘦了許多。
他坐在孩子的搖籃旁,看著孩子的眼睛裡滿目慈愛。可是看著看著,眼圈卻突然紅了。
原本正圍著孩子說笑的眾人瞬時噤了聲。
廖贇察覺,無聲長歎一聲,對廖華裳道:“裳兒,跟大伯去書房,大伯有話跟你說。”
廖華裳屈膝應是。
莊氏母女的死,固然是她們自食惡果,可其中,到底也有廖華裳的原因在裡麵。
在廖贇生病那段時間,父親廖魁幾次要進府探病,廖贇都選擇了閉門不見。
溫氏有些擔憂地看著女兒,廖華裳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與廖贇一前一後出了偏院,向前院書房走去。
路上廖贇背負雙手,慢悠悠走在前,突然側了側身子問道:“裳兒之前,可曾怨過大伯?”
廖華裳想了想道:“那時裳兒年輕不經事,的確是怨過的。”
廖贇既然如此問,就證明他想開誠布公地談。
一筆寫不出兩個廖字,廖華裳也希望能讓大伯解開心結。
廖贇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他冷峻的眼眸微微回暖,許久之後才又問道:“此事,若依裳兒,會如何處理?”
廖華裳道:“裳兒見識淺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那時轉道臥虎溝,也不過是撞撞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太子,給太子提個醒。不至於讓廖家在這場風波中,毀得太過徹底。”
所以她那時的舉動,與廖贇的目的,其實有些不謀而合。
隻不過,廖贇當初想得最多的,是太子的重整旗鼓、卷土重來。
為了太子,甚至不惜犧牲整個廖氏族群。
而廖華裳考慮最多的,卻是家人和族人的性命。
廖贇也聽出了廖華裳的意思:自己與她的區彆,一個是將權勢和前程放在了首位,一個是將家人放到了前麵。
廖贇聲音有些哽咽了,“你大伯母和三妹妹,想來也是恨我,所以才會做出那些……”
“大伯。”廖華裳打斷廖贇的話,“恨並不是損人利己、為所欲為的借口。”
她微微笑著問道:“大伯知道廖溫嗎?”
廖贇輕輕搖了搖頭:在父親去世之後,他每年都會讓府中管事給族中送銀子回去,自己卻很少回鶴州。
大多數族人,他並不認識。
“廖溫家的六嬸,人人都道她心眼小、自私又狹隘、愛貪小便宜。當初,她因為恨廖家給她帶來的災禍,幾次找侄女的麻煩。”
廖華裳笑了笑,“還因此挨了押解官兵的一頓鞭子。”
這算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此事若放在莊氏母女身上,隻怕不弄死對方,必定不肯罷休。
廖贇麵色凝重,若有所思。
廖華裳繼續說道:“可是到了陶縣安頓下來之後,六嬸第一個擺起了燒餅攤,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那時侄女身中奇毒,也是六嬸四處打聽,為侄女尋到了至關重要的一味藥。”
“往事已矣,今時如斯。若六嬸一味沉浸在怨恨裡,又怎會有今天的好日子?”
“六嬸她,不認識幾個字,卻是有大智慧的人。是她教會了裳兒,放下,不是忘記,更不是懦弱,而是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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