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樂另外安排人打掃閣樓,又調了兩個人供薑媚差遣,而後迫不及待地拉著薑媚和秦牧之探討起新譜的曲子來。
秦牧之一開始還不太高興,後來便完全投入其中,根本顧不上其他。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薑媚提醒了好幾次,秦牧之都沒聽見,大司樂不想錯過籠絡秦家的機會,更不可能放她離開。
沒多久,廊下點了燈籠,薑媚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兩聲,有些餓了。
薑媚忍不住揉揉肚子,裴景川的聲音卻在這時從背後響起:“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
薑媚懷疑自己餓出幻覺了,她不敢置信地回頭,就見裴景川提著燈籠站在自己身後。
他仍穿著官服,應該是直接從刑部過來的。
燈籠的暖光柔和了他的麵部輪廓,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加上他看向薑媚的眼神,竟像是來接晚歸妻子的男人。
“裴大人!”大司樂猛地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裴家比秦家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可大多了,大司樂更惹不起。
“我來接人。”
裴景川毫不猶豫地回答,把目光從薑媚身上移到秦牧之身上。
秦牧之正改曲子改得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裴景川的到來。
大司樂連忙解釋:“秦公子做事認真,很容易進入忘我的境界,是下官不好,竟忘了時辰放薑掌樂回家,還請大人恕罪。”
大司樂鬆了口,薑媚立刻起身行禮:“大人、秦公子再見,明日我一定早點來。”
秦牧之還是沒有反應,薑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大司樂擺手道:“不用不用,你按時來就可以了。”
兩人很快出了司樂局,上車後,裴景川讓車夫把燈籠掛在了車轅上。
車裡一片昏暗,薑媚聽到裴景川問:“你剛剛看他做什麼?”
薑媚詫異,她隻多看了秦牧之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沒想到還是被注意到了。
“秦公子專注做事不理人的樣子讓我想到了詢兒,如果詢兒也在某個方麵有很高的天賦就好了。”
提到詢兒,薑媚的語氣有些低落。
裴景川不擅長安慰人,思忖片刻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隻是發現的時間有早有晚。”
言下之意,詢兒有可能是有天賦的。
裴景川沒有看輕詢兒,反而帶著安慰,薑媚心頭一暖,很快調整了情緒轉移話題:“大司樂讓我準備一首曲子給太後祝壽,三郎可知太後喜歡什麼樣的曲風或者有什麼禁忌?”
“這麼簡單的事司樂局沒人跟你說?”
裴景川語氣微沉,薑媚連忙說:“我才剛去,跟他們都不熟,而且趙行知也在司樂局,我擔心他會暗中給我使絆子,多了解一下總歸不是壞事。
“秦牧之不是很擅長嗎,你怎麼不問他?”
這話聽著似乎有些酸溜溜的。
薑媚當即討好道:“秦公子心裡隻有音律,哪裡會管彆人的喜好,論博聞強識,哪有人比得過三郎?”
裴景川沒應聲,薑媚軟聲道:“三郎,我知道你最厲害了。”
薑媚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討好,還有兩分嬌嗔,黑暗中,裴景川喉結滾了滾,再開口,聲音微啞:“後宮之事我不甚了解,不過我可以找一個人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