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薑媚的消息,周鴻遠寢食難安,胸口的傷一點兒沒見好轉,反而有些發炎潰膿,他整個人也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趙行知又寫了兩封信來,都是催他想辦法幫忙的。
奸情敗露後,李海山便安排了家丁在趙行知住的宅子外麵守著,趙行知隻要出門就會挨揍,隻能告假在家,連司樂局都不敢去了。
若真等周嵐生下孩子滴血驗親,李海山真能弄死他們這對奸夫淫婦。
看到這信周鴻遠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思管這堆破事。
前兩個月薊州收到不少支援災後重建的善款,決定撥一部分款修繕慈濟院,並在院內立一座功德碑,讓薊州百姓都知道是誰在危難時刻施以援手。
今日是立碑儀式,薊州大小官員都會來,周鴻遠帶著傷也得參加。
傷口疼得睡不著,周鴻遠起了個大早,還換了身新衣服。
看著衣服上麵的繡樣,周鴻遠的臉沉了下去。
這身衣服是他逼著薑媚熬夜給他做的。
薑媚做的時候是何心情周鴻遠並不清楚,但他看到薑媚借著燭火穿針引線的樣子,總會想到在祁州的時候。
那時薑媚滿心滿眼都是他,哪怕磨豆腐很累,哪怕在他娘和妹妹那裡受了委屈,在他麵前也總是淺笑盈盈的。
每次回家見到她,他都會忘掉春闈的壓力,獲得短暫的放鬆。
如果薑媚不曾淪落為妓,他們一定會是非常恩愛的夫妻,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周鴻遠嘴裡泛苦,最終還是換上了這身衣服。
收拾妥當,他前往立碑的祠堂。
很快,巨大的碑石被抬到祠堂,慈濟院裡收容的難民全都齊聚於此。
州府薛鳴誌上香祭祀後,立碑儀式正式開始。
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周鴻遠很快感覺傷口發疼,有些站不住。
他本想等到功德碑埋好就回屋休息,卻不想在碑上看到了薑媚的名字。
這碑是按照善款金額大小排列的,前麵兩位是裴家老夫人和裴夫人,薑媚的名字,排在第三個。
她捐了一千金。
周鴻遠的呼吸急了些。
薑媚在祁州磨了兩年豆腐,賺的錢都給他花了,她上哪兒找的一千金來捐?
分明是裴景川給她的錢,故意抬舉她,給她體麵。
薑媚現在是沒進裴家,可這功德碑上,她的名字,就刻在裴家兩代主母後麵,裴景川的用意再明顯不過。
“咳咳咳……”
周鴻遠控製不住咳嗽起來。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怕裴景川報複還是嫉妒裴景川竟給了薑媚如此明目張膽的偏愛。
“周大人,你沒事吧,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下?”
咳嗽聲太刺耳,有人小聲關心,周鴻遠點點頭,正想離開,人群之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呼:“裴大人到!”
周鴻遠呼吸一滯,心臟狂跳,原本就隱隱作痛的傷口越發絞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