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園的照明燈長亮。
紀宴聞訊趕來,停了車,沒顧上管家的問好,直奔二樓書房。推門而入,除了還未熄屏的led投影儀,便是那支被丟棄在辦公桌上空了的注射器。
榮尚前陣子抵達了燕城。
來找妹妹的。
昨天在國際機場航站樓遇見,對方步伐匆忙,說是剛從wale生物科技公司回來,帶了陸淮年想要的東西。那會兒紀宴沒有多想,但凡是一個邏輯清晰的正常人,誰能夠想到為救自己‘身亡’多年親姐姐回來,第一件事是給妻子投毒?
今晚在外灘又碰到榮尚,寒暄之際對方透露了誘發血癌的零九藥劑的事,說是陸淮年身邊某個人被人注射了這藥,聽到這句話,紀宴當即就開車往蓉園來。
果然。
中毒的人是時柒。
令他更加沒想到的是,陸淮年竟然讓榮尚幫忙製出了相同的毒藥,若是讓其他生物公司去仿製,紀宴都不會覺得這毒藥是真的,可對方是wale生物科技,全球頂尖的三所乾細胞公司之一,配不出解藥,但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根據患者的血液研製出相同的毒。
紀宴箭步衝上前,落到那空了的注射器上的眸光狠狠晃動了幾下,他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摯友,開口時的話音都有點顫:“你彆跟我說這藥你喝了。”
“沒喝。”
“算你還保持了理性。”
“注射了。”
陸淮年嗓音不冷不熱,不輕不重,讓紀宴那口還未開始放鬆的氣驀地全部堵在了胸口,差點沒把他嗆死。紀宴抓住他的胳膊,掀起襯衫衣袖,血跡未乾的針孔醒目,毫無遮掩地撞進了他視線裡。
紀宴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瘋了?”
陸淮年不語。
男人麵色冷淡,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仿佛那支注射進皮肉裡的隻是水。嚴謹地來說,他對自己的死亡並不害怕,非常坦然。隻有在麵對時柒的事情上,他的情緒才會有波動。
“你找過寧微月了嗎?這件事不應該是你這樣處理,陸淮年你——”
“通了視頻。”
“她怎麼說?為什麼要給時柒下毒?”
“為了我。”
“她腦子有問題?”紀宴脫口而出,說完了才反應過來和唐晚同居了一段時間,用詞都被她帶偏了,他回到正題,道:“為了你毒死時柒,邏輯呢?分明就是看到你把盛唐的全部股份轉讓給時柒,她急了。”
“你和秦夜從小就跟在她身邊,你們倆在她眼裡就是兩件聽話的物品,她把你們名下的東西都自動看成是自己的。現在你這個物品有了自己的思想,眼裡隻裝得下時柒,她覺得操控不了你了,就要毀掉時柒。”
“你該做的不是把這支藥注射進自己身體,而是找到寧微月的弱點,逼她把解藥交出來。時柒要是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也會很生氣。”
“她這些年沒失蹤。”
“什麼意思?”
“她和戰公館一直都有聯係。”
“你是說,給時柒下毒這件事不僅是寧微月的手筆,還有戰公館那位的示意?”對視的數秒鐘,紀宴恍然:“他不會是為了讓你重新回倫敦,用出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吧?”
答案明顯是的。
陸淮年離開公館,這十幾年來,戰公館再沒出過一個紫薇星,如今培養的最拔尖的人才連陸淮年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你在用自己的價值去賭,萬一輸了呢?不給解藥你能怎麼辦?”
紀宴有時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他。
膽子太大。
劍走偏鋒走得那麼絕。
從前創辦盛唐,彆人都不敢走的路,陸淮年偏偏去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棋,旁人都不敢下,他就去下。賭得大,輸得大,自然贏的時候也是占絕對的上風贏得漂亮。
就是太過於冒險。
紀宴從來就不讚同他這些做法,包括今晚的事。
沉默良久的陸淮年拉開椅子起了身,餘光在那支空了的注射器上掃過,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比你更了解他,一旦我為了小柒向他低頭,他會給解藥,但解藥裡一定會摻著讓小柒持續生病的東西,他不會讓她好全,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我才會永遠低頭。”
他會按照吩咐回到倫敦,重回戰公館。
參加各類商政活動。
三年後國的大選是戰公館的頭等大事,那個位置他坐不上去,勢必也要讓陸淮年拚儘一切爬上去。那麼,政治聯姻必不可少,一定會有一個在拉選票上麵很有幫助的貴族千金和陸淮年結婚。
到時候陸淮年從還是不從?
點頭答應娶彆人,他和時柒就結束了,他不可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著見不了光的地下情人生活,也不可能床榻上睡著一個陌生的異性。
不點頭?
沒有後續的解藥時柒怎麼活?
與其到時候陷入兩難,不如絕境求生主動出擊。陸淮年就是用自己的價值在賭,他就賭公館先生手裡沒有可用之才,非他不可。
事實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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