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淺水灣彆墅。
紀宴開車駛入林蔭道,將車子停穩在院門口。他和唐晚領證結婚,買下了這套房,一起居住了進來,那些從小照顧她的傭人司機也都搬了過來,這會兒在門口接他的就是唐管家,見他下車,對方親切熱忱迎過來:“姑爺。”
紀宴嗯了聲。
往院子裡走的同時望了眼二樓主臥的落地窗。
熄了燈。
她已經睡了。
沿著布滿地燈的大理石園藝小道往前走,每走一步,燈就亮一盞,彆墅的設計都是根據唐晚的要求來做的,她說她就喜歡家裡亮堂,燈光璀璨的模樣,很有安全感。
開發商自帶的梧桐樹這兩天被移走了。
她說那樹死難看,預備把地開墾成花圃,請花匠過來培植雛菊花。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玫瑰,符合她美豔張揚的性格,她的喜好和她本人相差很大,看著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
這種細膩猶如三月的春風、四月的微雨。
潤物無聲。
是一種不自知的治愈感。
唐管家說她從小就養在老宅,和唐老夫婦住在一起,外界的人都說她高傲,公主脾氣很大,隻有與她親近的人才知道,和她相處有多難得。
紀宴進了屋,在玄關換了拖鞋,後方的管家詢問:“姑爺,您在外吃過飯了嗎?小姐給您留了一份晚餐。”
她誇他廚藝很好。
同居之後好幾次都是他做早晚餐。
大小姐覺得好奇且具有挑戰性,就讓他教她做菜,上周教牛排失敗,這周教料理一塌糊塗,前天教她最簡單的白灼青菜,今天傍晚他從律師事務所回來,就看見她係著圍裙拿著菜勺,說她實習工作結束得早,中午就回來了,研究了一下午,絕對比上次有進步,讓他坐等吃飯就行。
他在客廳裡等。
從晚霞褪去等到夜色籠罩大地,都沒等到大小姐的晚餐。
正打算去廚房看看,就接到了白特助的電話,聽到好友注射血癌藥劑的事,匆忙離開彆墅,讓管家轉告了她一句話:“我有急事去趟蓉園,回來的時間不定,讓她先吃飯。”
紀宴此刻進了餐廳。
裝有飯菜的瓷盤擺放在圓桌保溫電器上,賣相還不錯,他都能想象到她把菜燒好,弓著身子仔細擺盤的憨憨樣子。
骨碟底下壓著一張字條。
紀宴拿了出來。
她的字與她人並不一樣,長相看著攻擊性強,很精明,好像有一百八十多個心眼子,實則不長心眼。字跡娟秀小巧,筆鋒溫和,寫著:“認真吃飯。”
紀宴將紙條收進口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接過管家遞來的碗筷,道:“時間不早了,唐叔您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