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抬步走過去,再次打量了周圍幾個人的樣子和架勢,冷聲道:“怎麼了?”
不等老師開口,那邊的人就開始喊:“我說你們城裡人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啊,我們家娃娃念不念書跟你們有球的關係?”
學校的校長忙給傅硯辭解釋:“就是咱們學校這個學生陳素梅,家裡太難了,她二大就想把她早早出嫁了。”
校長帶著方言,普通話說得並不標準,江綰有的地方聽不懂,隻好再抬頭看向傅硯辭。
傅硯辭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道:“這個女生的家裡供養不起她了,她二叔就想把她出嫁了。”
江綰訝然,“她才多大啊,一個初二的孩子,怎麼能現在就結婚呢?”
“其實我們這兒,這種現象挺常見的,家裡條件不好的,或者娃娃學習不好的,初中一畢業就結婚了,但是這孩子主要還沒把義務教育讀完,咱們不敢隨便放人。”
校長身上也是莊戶人的打扮,並沒有因為是校長,身上穿得比其他人有多好。
衣袖被磨破的土色西裝,胸口的兜子裡還掛著一個煙鬥,一走近就可以聞到濃鬱的土煙味道。
起初江綰是聞不習慣的,過了兩天時間後,她也暫時可以接受了。
“那你給他解釋清楚,說是起碼得讀完初中才可以啊,義務教育如果被強製性阻斷,他是要坐牢的。”江綰不可抑製地喊道。
“不聽啊,我們給解釋了很長時間了,就是不聽啊。”校長苦惱道,說著還拍了兩下自己的雙腿。
“誒!你們幾個商量好了沒?”陳素梅的二叔揮著膀子喊道。
接著,他指著傅硯辭說:“你不就是最近來的那個公司的人嘛?你們就是捐個錢,怎麼還管上學校的事了?快滾!”
“李校長,你就一句話,今天給我放不放人!”
男人仰著一口濃厚的方言,說實話,江綰子來了這裡以後,見到的全是村民的笑顏笑語,現在碰到這種,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蠻狠的樣子,活像個黑社會,感覺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陳素梅也是害怕了,跑過來扯住江綰的袖子,哭著說:“江老師,你救救我,我不想被賣去結婚,我二大就是賭錢又輸了,想送我過去給人家抵賬,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想去。”
她的臉頰頂著由於常年風吹日曬生出來的紅色,江綰給她擦臉上淚珠的時候,手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皮膚的粗糙。
“彆怕,彆哭,有我們在呢。”
江綰攬著她的肩頭,絲毫不嫌棄地給她擦眼淚,傅硯辭將一點一滴看在眼裡。
“你把學生帶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們先回去。”傅硯辭麵對她說,手扶著她的肩頭,示意她離開。
江綰沒多說話,給將陳素梅帶回到了學生宿舍。
“彆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和那麼多的老師,都會給你撐腰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到重點高中,知道嗎?”
陳素梅扯住她的袖子,“可是老師,我家裡還有弟弟和奶奶,如果我不跟他走的話,他說會把我弟弟賣給人販子的,他還會打我奶奶,怎麼辦?”
“你弟弟和奶奶是跟你二叔一起住的嗎?”
她點頭,“我大是家裡的老大,他們是在煤礦上給人挖煤的,結果礦塌了,他們都被壓死了,我二大為了煤礦老板賠的錢,就答應要撫養我和我弟弟,結果不出一個月,他就把錢賭博輸光了,對我們又打又罵,還打我奶奶……”
“他去年就不想讓我念書了,是我奶奶不同意,偷偷把我送到學校的,我的學費都是我奶奶省吃儉用攢下來的。”